米拉日巴尊者道歌集（四十）

第卅九篇  惹瓊巴的悔悟

敬禮上師。

尊者密勒日巴父子往博拓前行，二人來到布仁的附近時，惹瓊巴說道：“我今天晚上想就在布仁休息了，同時也看看各位施主們。”

尊者道：“現(xiàn)在先不要讓徒弟和施主們知道，我們父子二人先直接到博拓去吧?！比黔偘蜐M心不情愿的隨著尊者行抵紅崖博拓的快樂崖太陽堡。于是尊者說道：“惹瓊巴，你到外面去打點水；我就在此地生起火來。”惹瓊巴悄然地走上山坡去打水。忽然他看見在博拓和快樂崖之間的那片寬曠的平原當中，有一塊非常適意的草地。那里有一匹野馬[1]竟生下了一匹小馬。然后她倆每個又各自生了一匹小馬。這些小馬一個個的，繼續(xù)生了許多小馬，一直衍生到一百匹野馬，然后又再生下一百匹小馬。這一大群馬匹在一起馳躍游戲，快樂非常。惹瓊巴看得十分高興，心中想道：“巴通的野馬真是異乎尋常，十分有趣！”他竟看出了神，不覺在山坡上逗留了很長一段時間。

此時尊者正在洞中生起火來，他打開了惹瓊巴從印度請回來的經(jīng)卷。心生大悲，鄭重的說了如次的真實語，至心禱曰：“遍滿虛空的空行母??！我差遣惹瓊巴到印度去所求得的無身空行母的法要——那些對眾生和佛法有益的正法，請你們收藏起來！那些對佛法和眾生有害的外道邪咒惡術(shù)，請護法們分置一旁?！倍\畢，尊者就默然坐了片刻，然后把惹瓊巴的書付之一炬！最后只剩下幾張殘箋斷頁。此時惹瓊巴卻正在觀賞野馬們在那兒奔馳游戲；他看見野馬群中有一匹特別雄大的馬，裝成狼的模樣，把群馬都趕在一起驅(qū)過了山頭。惹瓊巴忽地驚覺，自忖道：“啊呀！我在外面閑蕩了這樣久，如果再不馬上回去，尊者一定會責怪的?！币幻孢@樣想著，一面就急速地回轉(zhuǎn)洞來。行至一座通往布仁的橋邊時，忽然嗅到一股燒焦的紙煙味，惹瓊巴驚忖：“難道是我的經(jīng)書都被火燒光了嗎？”等他走進洞來時，只見地上除了剩下幾片包經(jīng)的外殼外，其他所有的經(jīng)典都燒光了，惹瓊巴見狀心如刀割，異常憤慨。向尊者問道：“我的經(jīng)書呢？”

尊者說：“我等了許久都不見你打水回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你如果死了，這些經(jīng)書對修行不但無益，還會亂人心意。對我是毫無用處，所以我一把火將它燒光了。你到底因為什么事耽擱了這樣久哇？”惹瓊巴本來就有著一腔的傲慢，現(xiàn)在更因此事心中想到：“師父居然以嗔恨心作出這樣輕蔑我的事來啦。哼！我還是到第普巴那里去吧，要不然就到別處行腳去。”這樣想著，竟對尊者完全失去了信心。他一聲不響的悶坐了半晌，然后才回答尊者道：“我看見一百頭野馬和她們所生下的一百頭小馬在一起玩耍，十分有趣。看出了神，所以回來遲了?，F(xiàn)在事已至此，尊者對自己的黃金，和我去印度的種種辛苦如此蔑視，等于是教我白跑了一趟印度。算了！算了！我要離開此地到四方游歷去了。”說畢就對尊者做出種種不恭敬和不相信的態(tài)度來。

尊者說道：“惹瓊巴，兒??！你不必對我這樣的不快和喪失信心。說來說去這還是你自己貪玩和愛看稀奇的報應(yīng)。你要看稀奇嗎？我現(xiàn)在給你看一個真正的好玩意兒吧！”于是尊者顯大神通，在自己的頭髻處出現(xiàn)了一個眾寶砌成的寶座。座上有一蓮花，花上有一日輪墊，日輪上又有一月輪墊，墊上坐著金剛持無二無別的譯師馬爾巴，歷代傳承上師周匝圍繞。在尊者的左右耳畔[2]各現(xiàn)出一個日輪和月輪，鼻孔中吐出如絲帶的五色光芒來，眉間放出毫光；舌間八葉蓮花的日月墊上現(xiàn)出光彩的梵文母音和子音字母，清晰明了了，像是用毛筆寫下來的一樣，尊者的心間也放射出萬丈的寶光來。在這種種的莊嚴寶相和無盡的光明中，尊者歌道：

“惹瓊子兮聽我言：

我之頂髻上端處，雄獅拱衛(wèi)一寶座，座上蓮花日月墊，安坐大恩馬爾巴師，

與金剛持無少異。歷代傳承諸上師，莊嚴圍繞似寶珠，若能凈信善觀察，

加持甘露如雨降，能滿一切眾愿求。子欲觀賞妙境耶？如是妙境最殊勝！

野馬奔躍雖悅目，終乃畜生游戲耳。

惹瓊子兮聽我言：我之耳際上端處，一對日月放光明，如彼虹彩極美麗，此表方便與智慧，

雙運光明離起伏。子欲觀賞妙境耶？如是妙境最殊勝！野馬奔躍雖悅目，終乃畜生游戲耳。

惹瓊子兮聽我言：由我左右二鼻孔，放出五彩之光明，狀如眾寶之絲線，此乃密咒體性也，

命氣趨入中脈也，金剛頌氣熟習也。子欲觀賞妙境耶？如是妙境最殊勝！

野馬奔躍雖悅目，終乃畜生游戲耳。

惹瓊子兮聽我言：我之眉間有旋毫，放出眾色之光明，是乃無垢甘露相，勾攝諸佛大悲光。

子欲觀賞妙境耶？如是妙境最殊勝！野馬奔躍雖悅目，終乃畜生游戲耳。

惹瓊子兮聽我言：我之舌端喉頸處，出現(xiàn)八葉紅蓮花，日月墊上顯字母，阿里嘎里[3]出妙音，

唱出金剛美韻聲，說法源源無斷絕。汝若具足凈信眼，自能聽聞諸妙法。

此實奇中之大奇！野馬奔躍雖悅目，終乃畜生游戲耳。

惹瓊子兮聽我言：此金剛身之心間，勝寶妙蔓放光明，此乃無轉(zhuǎn)三身體，空悲無二之法相。

一切奇中此最奇！野馬奔躍雖悅目，終乃畜生游戲耳?！?/p>

惹瓊巴聽了此歌毫不動容，悶坐不響；偶爾忽向尊者所顯現(xiàn)的神跡斜視一兩眼，全不把它當回事似的。他對尊者說道：“看野馬比您這些神通要有意思多了?！弊鹫邔λ@示了如許的神通，他卻絲毫也看不起的樣子，說道：“請您快把我的經(jīng)書還給我！”說畢就氣呼呼的悶坐一旁；兩腳跺地像跳碎步舞似的，又把兩肘放在雙膝上，兩個手掌心托住下巴，嘴里哼著小曲子……

尊者又大顯神通，全身內(nèi)外忽然清澈透明，密處顯現(xiàn)朵結(jié)丹依，臍輪示現(xiàn)上樂金剛，心輪喜金剛，喉輪馬哈馬雅，眉間釋迦牟尼，頂髻密集金剛，諸天眷屬圍繞，在美麗的虹彩天幕中，如是示現(xiàn)諸佛相好，雖無自性，卻極端清晰明了。當即歌道：

“惹瓊子兮聽我言：

我此肉身諸大種，即是佛母越量宮，百千佛天齊住此。密處大樂守護輪，

朵結(jié)丹依諸圣住。心間法輪喜金剛，九種化佛咸安住，此是三薩垛體性，

心間金剛壇城也。喉間受用壇城處，馬哈馬雅諸尊住，享用諸法幻變也，

語金剛壇城也。眉間白螺壇城處，釋迦能仁諸天住，具足智慧種性也，

無二金剛壇城也。頂間大樂壇城處，密集金剛諸天住，脈與菩提無分別，

大樂壇城住處也。子兮！若能善修持，即身即是佛陀體，瑩亮佛身現(xiàn)前成，

凡體轉(zhuǎn)成虹光身。子欲觀賞妙境耶？如是妙境甚稀奇，莫生邪見兮生凈信！”

惹瓊巴說道：“尊者的成就憑證確實稀奇。但是我如果失去經(jīng)書，此心將永遠不安，所以請您把經(jīng)書賜還給我?！弊鹫哂谑窃亠@神通，從有質(zhì)礙的山巖中，進來出去，毫無滯礙，身跨巨石于空中飛行，又在水中行走和坐臥，身上出水冒火，從一變多，攝多歸一，這樣在空中行走安住，示現(xiàn)種種威儀。然后歌道：

“惹瓊子兮聽我言：

能于色法無滯礙，心境合一之兆也。能騎巨石奔躍者，境物自在之兆也。

行走水上如履地，四大融一之兆也。身上出水噴火者，遍處[4]已得自在也。

一身變多復歸一，能以化身度眾也?？罩凶P行走者，心氣趨入中脈也。

子欲觀賞妙境耶？如斯妙境甚稀奇。野馬奔躍雖悅目，終乃畜生游戲耳。莫生邪見兮生凈信！”

惹瓊巴說道：“尊者所顯現(xiàn)的神通和小孩子的游戲一樣，（看多了）除了令人厭煩以外，實在沒有什么稀奇。您如果有慈悲就請把經(jīng)書還給我?！?/p>

尊者道：“兒啊！莫要對父親生起邪見?。∧闳绻軌蛑列钠碚?，顯有[5]一切諸法皆會變成經(jīng)典了。你應(yīng)該向我祈請證得這樣的境界才好！”于是尊者就走到一個狹窄的小路去，這條小路原是布仁的商人們經(jīng)常所走之地，小路的某處為一（突出的）巨石所礙，實際上成為來往必經(jīng)的門戶。尊者走近巨石，把巨石象發(fā)面一樣的撕開，像噴水一樣的瀝散，像黃泥一般的踐踏。最后一手舉起巨石擲向谷下的一條大河中去。隨即歌道：

“惹瓊子兮聽我言：

于此險隘孔道中，堅鐵巨石有八角，上行諸人磨右角，下行諸人磨左角，

風箱百支難消融，鐵匠百名難錘破，我今裂石如切面，瀝擲石粉如水沫，

腳踏此石如爛泥，擲石入河如拋矢。若以凈信觀汝父，眾愿滿足似雨降，

如啟重門入寶藏，此誠奇中之大奇也！野馬奔躍雖悅目，終乃畜生游戲耳。”

惹瓊巴說道：“我若能重獲經(jīng)典，就會對您的神通發(fā)生信心，否則我心里總是不會高興的?！弊鹫呷缡且?guī)勸，示現(xiàn)了如許神通，惹瓊巴仍是不生信心。于是尊者展開衣袖如鵬鳥展翅一般向紅崖的懸壁頂端飛騰而去。尊者在空中如鷲一般的上翔，如鳶般的突降，如閃電般的飛馳，示現(xiàn)種種姿態(tài)，同時歌道：

“惹瓊子兮試諦聽：

紅崖博拓虛空堡，虛空堡之頂端上，我效大鵬作翱翔，震顫雙翅似小鳥，

（任意飛騰游四方），從來無人能如此，如斯飛翔成絕響。老密飛時如斯飛，

如鷲高翔入穹蒼，速如鳶降疾若電，四方騰竄似狂飆。我于因緣自在故，

此身能發(fā)大神通，汝若具信勤修持，輪涅自在融一體。此實奇中之大奇！

野馬奔躍雖悅目，終乃畜生游戲耳。吾子惹瓊應(yīng)慎思，凈自心兮求上進！”

惹瓊巴對尊者所示現(xiàn)的神通略為的瞄了一兩眼，仍是絲毫不生信心。于是尊者又展開衣袖作為翅膀騰空飛起，同時歌道：

“惹瓊子兮試諦聽：蒙境紅崖博拓畔，無端忽來野馬群，頃刻之間突生起。此乃無生法界性，

無滅大用萬變也。一馬忽然變成狼，驅(qū)趕群馬過山頭，此乃明體煩惱凈，

所斷已斷之兆也，超越能所二執(zhí)也。此實密勒所化現(xiàn)，指示心要之法訣，

說與惹瓊金剛[6]也。密勒日巴汝老父，所現(xiàn)種種妙神通，不覺稀有反生厭，

而于百馬之嬉戲，甚為歡喜樂觀賞，此乃心入歧途兆。我現(xiàn)如斯大神通，

汝若無睹不生信，濁時寡信之弟子，我心念此不勝悲，厭離之心油然生。

惹瓊子兮聽我言：堅實之木粗硬角，努力變之亦能曲，心若桀傲或粗暴，使調(diào)柔之甚難哉！

調(diào)自心兮惹瓊巴！南方之虎北野牛，竭力調(diào)之亦能馴，惟有我執(zhí)及我慢，

能降服之甚難哉！降我執(zhí)兮惹瓊巴！天空飛鳥地中鼠，努力捕之亦能得，

惟有失念心迷亂，使歸正念甚難哉！持正念兮惹瓊巴！深邃聞思之佛學，

努力學之亦能識，惟有自心離實體，欲識得之甚難哉！應(yīng)于無生心性法，

勤修證兮惹瓊巴！悲嚴之父慈愛母，竭力棄之亦能舍，惟有自傲惡性情，

欲轉(zhuǎn)變之甚難哉！調(diào)性情兮惹瓊巴！鄉(xiāng)園房宅及財寶，努力拋之亦能卻，

唯有貪樂及好逸，欲改變之甚難哉！舍貪逸兮惹瓊巴！

俏麗裝飾美人伴，努力棄之亦能舍，惟有柔軟厚被墊，欲舍棄之甚難哉！

舍貪睡兮惹瓊巴！對山此山兩相隔，努力連之亦相銜，惟有妙智本來面，

欲結(jié)識之甚難哉！觀心性兮惹瓊巴！國王敕令皇后命，竭力求之亦能免，

唯有死主閻羅命，不講情面難幸脫，轉(zhuǎn)死為道兮惹瓊巴！子兮！應(yīng)除諸惡念，

應(yīng)舍一切諸惡行，調(diào)伏粗惡之性情，降服魔王之障難，舍棄我執(zhí)之鬼伴！

死時我若有遺囑，較此更無殊勝句！活時我若有訣言，舍此更無心要語！牢記我囑兮惹瓊巴！”

歌畢，尊者向空中飛去，越飛越高，終至不見。此時惹瓊巴突然心生極大懊悔，對尊者油然生起了不共的信心。不覺自語道：“現(xiàn)在尊者已經(jīng)不在了，因為我自己不能降伏此心，一定要執(zhí)持這些爛紙破書，現(xiàn)在竟把上師也失去了！這也是我的報應(yīng)。尊者對我示現(xiàn)了如許的神通而我卻一點信心都生不起來，難怪尊者傷心，逕赴空行剎土去了。像我這樣的邪見眾生是沒有資格往生空行剎土的。一個人如果沒有上師，要經(jīng)書何用呢？不如跳下這個懸崖自殺了吧！愿我生生世世都常伴尊者永不分離，師徒二人的心意也和諧無間合而為一?！比黔偘鸵宰畲蟮闹琳\和熱情發(fā)下此愿后，就舉身疾步投崖。因為他身體輕盈，腳步又快，沖勢之力竟落在懸崖的一個腰壁處。在那里他看見尊者飛過的身影，惹瓊巴立刻以極悲凄的聲音向飛去的尊者狂呼哀號，一面自己也嘗試著奮力飛起想追上尊者，但畢竟不能飛起，只能在空中步行。走了一程，看見尊者的影子，惹瓊巴努力趨前，只見在紅崖山腰的一個空隙處，看得見尊者的身體，也聽得見尊者的聲音，只是不能接近的一個所在，尊者正坐在那里變化成三個身體。左右兩個化身為當中的主尊和音助唱，為惹瓊巴的哀祈作了下面的答覆：

“惹瓊吾子試諦聽：

汝父師尊顯神通，一身變化成三身，汝今若欲行贊禮，應(yīng)向何身贊禮耶？

若欲披露行懺悔，應(yīng)向何身懺悔耶？若欲請安及問好，應(yīng)向何身問好耶？

若欲請求授戒律，應(yīng)向何身求戒耶？詢問口訣求灌頂，應(yīng)向何身啟稟耶？

欲求甚深指示義，應(yīng)向何身祈禱耶？究竟皈依仰誰耶？希望依怙靠誰耶？

誠信熱情涌生時，向誰傾訴衷懷耶？畏懼閻羅魔掌故，汝應(yīng)速舍諸惡行，

若于邪念諸魔障，如今已生悔過心，應(yīng)行披露行懺悔?！?/p>

惹瓊巴淚流滿面，一面哭泣一面向尊者歌道：

“智力慈悲皆圓滿，慈父上師祈垂聽：尊以神通顯數(shù)身，（我惟祈請中央尊，）

邪見所蔽惹瓊巴，歡喜問好請安處，誠心供養(yǎng)頂禮處，懺悔邪見罪業(yè)處，

求獲三昧耶戒處，請求灌頂口訣處，究竟指示皈依處，皆向中央尊者求。

祈以大悲佑護我，從此無復作罪行，邪見所蔽此窮兒，祈興悲力作依怙！”

歌畢，惹瓊巴走到尊者的面前，兩手緊抱住當中那個尊者的身體。（因為他悲傷和激動過度的緣故，竟昏倒了過去。）醒來以后父子二人回到洞來，尊者說道：“惹瓊巴?。∧闳绻氤煞?，就應(yīng)該修持（空行）明顯教授的口訣。像我們這些人是不需要那些辯論的書籍和外道的咒術(shù)的。無身空行的法聚確是非常殊勝，因此我并未燒掉。除此以外的那些經(jīng)書會使成佛的原衷愿望變成為墮入惡道的引線，因此我都焚卻了。聽我歌曰：

“自幼撫育成人者，惹瓊吾子聽父言，命汝西竺求口訣，卻攜（因明）辯典歸，

頭緒紛繁分別重，畏汝將成說教者。本愿成為大修士，坐破幾重蒲團去，

而今學教頭緒多，日后恐成說經(jīng)師，磨破鞋底千百支！本求知一了一切，

而今言說紛繁故，只能知多不了一。為求正法往印度，而今紛擾如塵網(wǎng)，

終為貪嗔所誘使。我所欲求諸法要，已飛某處崖隙中，如今空行善守護。

汝若至心誠祈禱，經(jīng)書當回汝手中，惡咒誅法邪術(shù)等，我皆焚卻付一炬，

已供火神薄伽梵，自他滿足得利益。子應(yīng)息嗔降自心，莫大悲痛毀身心。

離諸造作寬松住，報師恩兮常念師?！?/p>

惹瓊巴想到：“上師所講的話實與諸佛所說無異，皆是真實語也?！庇谑且笾仄矶\，于剎那間無身空行法聚——那些對眾生和教法有益的經(jīng)書都忽然出現(xiàn)在惹瓊巴的手中。惹瓊巴大喜若狂，生起了上師即是佛陀的確切信心。心中忖道：“我過去一直在侍奉上師，以后仍將繼續(xù)的侍候尊者?！彼⑾逻@個堅誓，以后果然貫徹始終，終生如斯。

尊者于是就通知金剛兄妹和施主們，大家集會在一起為惹瓊巴洗塵，舉行了一個會供。在會供席上色文惹巴說道：“惹瓊巴?。∧氵@次從印度歸來，不但實踐了尊者所囑求得口訣，同時也學得了教理。以后如果再有人來辯論，你準備用什么方法去應(yīng)付呢？”

尊者說道：“惹瓊巴，你就告訴他如何以無身空行的口訣去降服辯論的方法吧。”依師所囑，惹瓊巴即席歌道：

“傳承金剛大持力，能除傳承諸諍辯，上師佛陀惹巴力，能除貪欲諸師諍。

耳傳口訣方便道，能息作意之魔諍，等昧行持外明境，能破隱藏之眾惡，

大樂妙寶之教授，慧焰能焚諸妄念，氣脈輪網(wǎng)之功力，頓時能除諸沉掉，

大印法爾解脫力，能降五門之執(zhí)著。智慧明點之燈焰，能除無明及昏愚，

去那[7]勝行之寶劍，能解八法之結(jié)縛?！?/p>

尊者說道：“你所說的除滅諍論之道非常之好，但還要加上這些修觀的要點才行。聽我歌曰：

見者空之智慧也，修者無執(zhí)光明也，行者離貪大用也，果者無垢赤裸也。

正見空之智慧者，謹防空言與侈談，于理若未得確見，語言何能解我執(zhí)？！

故應(yīng)勤求決定知。正修無執(zhí)光明者，謹防墮入死定中；智慧于內(nèi)未生時，

堅固禪定難解脫。沉掉難生智慧故，應(yīng)勿散亂持正念，正行離貪大用者，

謹防墮入口頭禪，見修未成友伴時，密行將助八法生，故應(yīng)舍貪離隱藏。

正果無垢赤裸者，謹防披上法相衣，內(nèi)心迷惑若未滅，作義修觀之義利，應(yīng)勤息滅內(nèi)迷惑。”

大家聽了尊者的歌以后，都得到了決定的了解，皆大歡喜而去。

[1]野馬：藏文rkyn.Ma. 此字據(jù)達斯藏英字典稱為一種野驢；據(jù)格西去扎之藏漢字典則謂是一種野馬，但據(jù)譯者記憶所及，似指一種野羊，似野鹿又似野羊之一種居高山之動物。此處姑暫譯為野馬。

[2]左右耳畔--原文直譯應(yīng)為“眼睛和耳朵的兩旁”。

[3]阿里嘎里--阿里為梵文之母音字母；嘎里為子音字母。

[4]遍處者--指遍處定也。

[5]顯有一切諸法--顯有，藏文為Snan.Srid.意指有形象有顯現(xiàn)之一切世間。實指三界及一切大千世界也。中文佛學中似不常見此名詞。

[6]惹瓊金剛--原文直譯應(yīng)作惹瓊金剛稱。

[7]去那：不知何義。水有流動不息之意，不知是否指心住空性而游戲于世間塵勞中，不為所動，反能轉(zhuǎn)八法也。世間八大成就中有寶劍成就一種，但此處似又不像，因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