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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脫苦旅:尋找那朵圣潔的蓮花

        2015年03月21日 11:21    來源:21CN    記者 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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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脫--位于西藏喜馬拉雅山脈東段南坡,墨脫一詞在藏語解釋為“花”的意思。我?guī)е闷?,走進這朵山凹里的蓮花。

            我這次進西藏從沒幻想過要進墨脫,只在《藏羚羊》手冊中看到有墨脫有這地方,說是全國唯一不通公路的縣城,所有物資都靠當?shù)亻T巴人背進去,就連銀行的錢也是。

            在進墨脫的前一天,我告知我的朋友們,十天后再與我聯(lián)系。但沒跟媽媽說,怕她擔心。胖驢來電說在樟木被卡著......我和它一塊出來玩,有同一個目標,但卻一直在不同的地方。

            下午找妥去派鄉(xiāng)的車后,就和小偉忙著采購進墨脫所需的物資,這方面小偉比我懂的多,他報著購買清單,畢竟他準備了一年。了解到墨脫里面的物價奇貴,又備了六天食品。

            軍膠鞋:一定要買。因為一路是水路,再好的防水鞋在走墨脫的路上都無濟于事,軍膠鞋雖然容易進水,可也容易出水,走墨脫是最理想實用的,我曾不以為然,第一天仍穿防水鞋,滑的了一跤,跌進水里。事實證明,防水鞋走墨脫防不了水。

            綁腿:一為保護腳,防止沙泥進鞋磨爛腳面,二來防止在墨脫臭名遠揚的旱螞蝗。

            這二樣是必備的,因為近十天的行程都要靠你的雙腳去完成的。

            這次我的行程線路由八一--到派鄉(xiāng)--松林口--多雄拉山口--拉格--大艾洞--汗密--老虎嘴--阿尼橋(軍方也稱一號橋)--二號橋--三號橋--馬尼翁--解放大橋--背崩鄉(xiāng)--墨脫縣--113k(此名以離墨脫縣的公里數(shù)命名)--108k--80k--嘎隆拉山口--波密。

            9月25日 八一--派鄉(xiāng)

            約好9點搭乘羅師傅的貨車去派鄉(xiāng),由于裝卸貨物至下午2點才得以出發(fā),坐在我旁邊是一門巴帥小伙達娃,他手里提著一個舊的收錄機,能簡單說幾名漢語,他也進墨脫,家在地東村,行程要走三天。

            三人座的卡車塞足了七人,在搖晃和拐彎處差點把我擠成肉餅。到了派鄉(xiāng)天色已晚,我忙著找背夫,此時是開山的季節(jié),墨脫的門巴人和珞巴人都在運輸物資準備過冬,所以背夫很好找。背夫的名字我默念了十多遍才記?。磐?。門巴人,20歲,長得精瘦精瘦,可已有一歲的兒子了。

            門巴人好象生來就是天生能負重的,一人背著100斤還走的飛快。因我們的背包不重,才30多斤, 所以按份量算他不合算,就按天數(shù)算,80元一天,我也沒還價,畢竟這需要他的肩膀翻山越嶺,比起在上海以同樣的付出的勞力,這個價錢我是認可的。

            9月26日  派鄉(xiāng)--拉格

            從上海出來不知不覺整整一個月了,今天算是我進墨脫紀念日吧。

            派區(qū)到松林口可搭卡車去松林口,可以節(jié)省體力時間,8點,卡車過來,還不如說已有一卡車的人過來。我明白:這段苦行即將開始??ㄜ嚴镌缫蜒b滿了人,貨物在腳下,人站在貨物上,只要能擱腳的地方都上了人,駕駛座的車頂上坐著四人,也不知道他們怎么坐上去的,就不怕這顛覆的路被顛下懸崖?達娃認出了我,把駕駛室的位置讓給她媽媽和我,再算上才旺拉丁的父親,駕駛員旁的副座擠了三人,達娃的媽媽手里緊緊地捧送兒子的收錄機,我也幫著她象寶貝一樣捧著。小偉在才旺拉丁的幫助下終于有了一席之地,雙手拉著卡車上面的鐵條。

            卡車終于啟動了,聽得后車箱一陣騷動,又開始顛的路程了。因后車箱人太擠,才旺拉丁和另一小伙象耍雜技一般,敏捷地爬到車頭的踏板處,拉著反光鏡,一邊站一人,這樣,我們這一排算上司機共有6人。我除了佩服,就是傻看著他們。

            破舊卡車在松林從中搖著晃著,停停走走,只覺得司機工夫了得,膽量和車技一流。好不容易到了松林口,從這里開始,將開始我們的行程了。卡車上的老老小小忙著下貨,達娃負重厲害,一根藤條編織的帶子托著足有40公斤的貨,頂在額頭。我邊上6歲左右的小孩子,也負重15公斤上路了。才旺拉丁自己有很多的貨物多,所以需要自己馬馱運,我們的包他背著,由他的父親帶著我們走,我們也準備上山了,今天需翻4220米的多雄拉山,到達今天驛站—拉格。

            剛上山的一段路險很陡,好在我和小偉在雨崩熱身過,爬的并不慢??蓜偱懒藥追昼娋拖缕鹆擞?,這也將是個開始,因為我們這一路都將在雨中度過,墨脫屬亞熱帶地區(qū),多雨,潮濕悶熱。我一步步的爬著,喘著,在4000米處,望著下面的谷底,當?shù)厝嗽诓磺‘數(shù)募竟?jié)為了翻這座山,不知吞噬了多少生命。我不敢再多看,繼續(xù)埋頭往上爬。雨越下越大,再好的沖鋒衣褲也擋不住長時間淋雨,我和小偉全身濕透,高海拔的冷把我們倆凍的手發(fā)紅僵硬。終于上了4220米的多雄拉山口,我使了好大勁才用僵了的手拍了紀念照。

            下山的路也并不好走,濕滑的石頭,每一腳踏下去都要小心再加小心,上下石頭落差又大,萬一失腳,下面可是萬丈深淵。每一次落腳都提醒自己。

            半途遇湖北來的背夫,他背著一個大彩電。他本是來墨脫玩的,沒錢了就成了當?shù)氐谋撤?,邊打工掙錢邊計劃一個雄心勃勃的計劃:他將在今年冬天漂流雅魯藏布江大峽谷。

            到拉格下午2點多,我們用了4小時。拉格的驛站用木板搭建,屋頂用見慣的彩條塑料布蓋就是客棧了。聽驛站老板說,你們走的不慢,挺快。圍著火堆烤火真舒服,這也是以后幾天每到一個驛站要干的事。今天我沒聽小偉的勸,穿著防水鞋上路,下山時過一瀑布,濕了鞋,烤了二個多小時才算湊合。才旺拉丁18:30才到,下雨,馬跑的慢。坐在地上圍著火堆和才旺拉丁一家吃了晚飯,一鍋的小瓜、干肉湯合著米飯,我吃的很香。

            9月27日   拉格--漢密

            今天有33公里的路要走,所以早早的起來準備。昨天從時間上算,能趕到大艾洞,只因背包被我們拋在后面的背夫身上,就沒再向前趕路,所以今天一定要補回這段路,趕漢密會有點辛苦。

            出發(fā)前,整理包時,才發(fā)現(xiàn)小偉的一千多元的BP包被昨晚的蠟燭燒了一個大洞,把小偉心痛的。第一天就壞了包,以后路怎么趕?。课矣冒系膫溆脦ё永α?,再拉緊了防雨罩湊合著。

            背夫才旺拉丁也在整理自己的行李中知道損失了新買的燈泡,舉著已碎了玻璃罩的燈炮問我還能用不?看著我搖頭后他才失望的扔了。他父親昨晚喝酒太猛,導致胃疼,我沒帶胃藥,就讓他服了鎮(zhèn)痛藥,邊上坐著的一老鄉(xiāng)看著藥片,也向我要著吃,我打著手勢這不能亂吃,他仍堅持,只好給他,他沒一點猶豫就一下吞進肚,在他們看來,只要是藥片吃了肯定好的,就這么簡單。

            13:00趕到了大艾洞休息吃飯,碰到派區(qū)下來的軍人。我們在派區(qū)兵站登記時,他們告訴我們,明天有兵站的人進墨脫去背崩三營。他們走的很快,預計一天就能趕到漢密兵站。

            又是雨天,大艾洞至漢密這一路都是下山路,這帶的景色以前我只在電視里的discovry頻道里看到過,全是原始密林,粗大的樹干裹著一層層厚厚的青苔,橫七豎八倒在馬道上,許多都是老死倒下的,裂口處露著白白的樹干。到處陰森森的一片。

            用了7小時到了漢密,腳疼的不能走路。今天我接受昨天的教訓,穿上軍膠鞋,綁了腿,可這一路都是高低不平的石頭水路,軍膠鞋底薄,保護不了腳腕,不小心我就扭傷了腳,每下一腳,都是抽心的痛。在火堆處拆綁帶時,僅然在綁帶上發(fā)現(xiàn)螞蝗,熱心門巴人東立告訴我,只要進入漢密就進了螞蝗區(qū)了,明天如果還是雨天,會有更多的螞蝗出現(xiàn)。還好我從小受過螞蝗的苦,見識過,看了也不十分害怕。但想到要吸我的血還是汗毛凌凌的,馬上把它丟進了火里,也只有火能滅了它。

            烤著濕鞋,二個漢密兵站的軍人過來查證件,我們把邊防證和身份證送上去,查的很仔細,說我們證件不全,需要八一開的邊境證才有用,看我們是旅游者且態(tài)度端正不象是間諜,說這次放你們過去。后來才知,查我們證件的是背崩三營的營長。他在墨脫7年了,進出墨脫對他來說家常便飯。這次出墨脫是來接領導進去的。

            才旺拉丁很晚才到漢密,解釋馬不行了,明天他們到不了背崩,可我們堅持要趕到背崩,他說明天盡量把包送到背崩。早早的休息,為明天對付可惡的螞蝗做好準備。

            9月28日   漢密--背崩

            從背夫口里得知,今天的行程是最苦的,38公里的上坡下坡山路,昨晚又下了一晚的雨,并還在下,也就意味著今天的螞蝗不會少。早飯啃了一塊壓縮餅干和一個有點變味的雞蛋。穿上沒干的軍膠鞋,綁緊了綁腿,披了在麗江爬玉龍雪山花15塊錢買來的一次性塑料雨衣。一切就緒。

            臨走時,驛站的四川老板好心的提醒我們,下了一晚的雨,路上小心滑坡。

            沒走五分鐘,我的雨衣上已爬了5、6條黑黑的螞蝗,它們粘附在路兩邊的灌木草葉上,對熱感應特敏感,一有動物和人經(jīng)過,它便吸附在上面,此地的螞蝗兩端都長有吸盤,怎么甩都甩不掉,我把它們一個個拔了下來搓了又搓,再把它彈掉??蓯旱臇|西!

            我盡量往中間走,這樣可離植物遠些,也就能少惹螞蝗了。一路上我時不時查看著腳上、身上的螞蝗,高頻率的摸著都是雨水的臉。

            不久,身后傳來人聲,在這條路上,就算是運輸?shù)狞S金季節(jié),也很少碰到人,只要一有人聲,聽的特別清楚,不一會,他們便趕了上來,我和小偉走的很快,應該算是小跑,后面的一群人呼叫著:老鄉(xiāng),跑慢些,我們都跟不上。不久,他們其中一人趕到我們的前頭,我抬頭一看,就是昨天檢查我們證件的軍人,一口濃重的四川口音:"老鄉(xiāng),跑的挺快!喲,還是個女的跑前頭嘛"。后面的十幾個軍人都跑上來打量著我們,其一個頭矮小、皮膚黑黑的軍人又把我們的證件審查一次,原來他就是要接的領導。

            手上感到一絲痛,一看,一條已叮了我很久的黑螞蝗,血順著手背淌下來,它會汾秘出一種特有的抗凝素,血不易凝固,較長時間不會止住。小偉拿出打火機幫我清理出十多條的螞蝗,再清理他自己時間發(fā)現(xiàn)比我還多。

            營長走在前面,我跟在他后面,一路他跟我講著近段在墨脫發(fā)生的事,碰到好景致會停下來指給我們看。到了老虎嘴,顧名思義,這肯定是個危險地帶,從他那里知道這里曾有7個軍人掉下懸崖。這里山體峻峭垂直,小道只是的懸崖邊鑿出來的,露著白花花的石頭,營長說,下雨還好走些,至少腳下的水是動的。如果出太陽,白的石頭眼睛看久了,花了眼一晃就會掉下去,前二年就有一個12歲的門巴少女背著貨物掉了下去。我面朝深處的奔騰的江水望了一眼,倒抽了一口冷氣。

            一路上運物資的門巴人跟營長都挺熟,他們時不時遞上來的白酒和黃酒讓我們喝,在營長的帶喝下,我也放下心喝了幾口,因為門巴人和珞巴人信古老的巫術,至今還在酒里下毒的習慣,他們認為,把你毒死,被毒死的人身上的福份就會轉給他的家人,這樣就會能家人帶來好運。所以路途中不認識不了解的人遞上來的黃酒還是不要喝的好。

            過了老虎嘴,我們再次清理了一下螞蝗,后面跟著的一些從拉薩來的官兵忙著點煙燙螞蝗。有一兵難為情地背過身去從肚皮上找出三條吸的飽飽的螞蝗,把我樂壞了。

            后來的路一直是上坡,下坡,剛想喘口氣又上坡了,累?。∧_疼?。∥以谛睦锝兄?。不過,跟著部隊走速度明顯加快,再說,部隊一路照顧著我們。到了阿尼橋,大家都忙著在火堆前清理螞蝗,有些官兵的腿上都流著血,他們把吸飽血的螞蝗狠狠丟進火坑,好象這樣滅它才解恨。我和小偉也各清理了十多條,和軍人朋友們一塊吃過面條,繼續(xù)走。

            一出阿尼橋螞蝗就少了,奇怪。到了解放大橋,再一次的檢查證件。我一人故意拉在最后,慢慢地走在寬大晃悠平整的木板吊橋,感受當時修此橋時的無比艱辛。面對下面翻滾的雅魯藏布江,我情不自禁地大喊:江山,你如此多嬌!

            上了一個陡坡就到了背崩鄉(xiāng),十幾個小時的路程跟著軍隊走,才用了9小時,雖然跟的很累,但心情舒暢。感覺背崩很親切,因為有三營的兵站,有這些可愛的軍人。謝謝你們一路上的照顧。

            9月29日    背崩

            昨晚才旺拉丁沒有把我們的背包送到,我們只好在背崩干等著,而我的腳此時也疼的沒法再走,休息一天也可,但小偉顯得很著急,一個人悶悶的生氣,他可是算準時間的,在然烏時,已耽擱一天了,算上今天耽擱二天了,他早訂好了機票,9號需趕回上海。

            我去兵站晃了一天。下午,背夫才旺拉丁才到達背崩鄉(xiāng)。他的家就在離背崩不遠的地東村,家里來人捎信,他老婆要生孩子了,讓他快回去。我們就讓能講流利漢語的門巴人東立做我們的背夫,一路我們早已熟悉了。

            到了背崩,不能不去背崩的希望小學,這所學校由上海印鈔廠陳正老先生捐助集資辦起來的。用60萬建起來的。他的事跡在書和報刊上也不難看到。我敬佩他,近80歲了還走進墨脫。聽說是今年本打算也進來,但當?shù)卣畵年惱舷壬纳眢w,才不讓陳正老先生進墨脫。

            9月30日  背崩鄉(xiāng)--墨脫縣

            雨還不見停,墨脫什么都缺奇貴,就是不缺水,到處是水,除了睡覺的木板屋。雨不停,我的腳也不能停。

            今天有32公里的路要走,爬上小學的山頭,遠處隱隱約約傳來兵站出操的聲音,時近時遠。我忽生莫名酸楚,臉上的水更多了。

            我努力地一腳腳踏著淹至小腿的泥水,每一步都是堅定的。從生活舒適的瀘沽湖游玩到另一個生活令人無法想象的環(huán)境,我感觸。這兩個截然不同的地方,都挖去我的一份感情。

            去墨脫縣的路不難走,也沒很大的坡要爬,除了十多處大小塌方外,就是平平的泥石路。在半山腰遇一群牛,被我和小偉趕了三公里,后來又被對面從縣里來的百姓趕回,我們想把牛趕到墨脫賣掉的發(fā)財夢也就此破滅。

            從海拔四千二百米下降至六百米,悶熱的氣候逼的我有時寧可穿著短袖在雨中走??柿?,喝路邊的溪水。雨水,汗水又隨著身體又流回到了地面。一路都是亞熱帶的風光,滿山滿眼的野香蕉樹。在西藏,只能在這里看得到香蕉樹和吃得到新鮮的香蕉。在跟我一樣高的草叢里,我拿著竹棍左右打著草,當?shù)厝苏f,這里稱蛇山,但我只碰到一條,睡的好好的一條黑蛇,被我的竹棍戳了一下跳的老高,當然,也把我嚇的不輕。還有N條長得像晰蜴一樣的四腳蛇。別無它。

            走了9小時,5:30終于看到了久違了的漂亮的白色墻面,僅然還是馬塞克裝潢過的房子,料想這就是墨脫縣了。這朵隱密在山旮旯的蓮花,被重重的云霧繚繚圍著。

            墨脫是一線邊境地區(qū),背崩三營的部隊每次巡邏都需斬荊披林.至今與印度還有邊境之爭,約有九萬平方米被印度侵占。到了縣里的派出所報到登記后,在總共有二個招待所縣一條里找住宿,因考察隊的到來,我們的住處顯的很難處理了,但終究還是找到可以住宿的地方。

            終于可以換上干的衣服了,穿著營長送于我的一套兵服,套上干的鞋走出去細看墨脫縣。所謂縣,實際也就是二十幾幢的房子,沒有規(guī)劃,這一堆那一堆,零星撒落在高高低低山坡上,走在僅有一條街的路上,沒有一寸的水泥路。

            這里的物價應該是全國最高的,在縣招待所,我問了菜價又退了出來,一炒菜35元。我和小偉只好在別處吃了10元一碗的面條。與飯店老板聊起,最近是否有別的旅游者進墨脫,回答昨天有一位上海男人進來過,從波密進來,因沒有邊境證,所以又從波密出去了。我

            們詳問后,便肯定此人就是藏藥,真的出乎我們意料,他竟然進來了。但沒能等到與我們會合又出去了,他沒能走完全程。

            睡前,用針挑了腳上的水泡并用鹽水泡了一下,舒服多了。這讓我感受到疼痛過后的另一種幸福。

            10月1日   墨脫縣

            今天是國慶節(jié),我想著上海的朋友怎么安排這個國慶,想著想著,想家了,想親人了,還特別想家里的特寬的床。

            縣里面裝有衛(wèi)星電話,也是我碰到最難打通的電話,為了給親人朋友報平安,撥了近了四十分鐘才通,可通了又斷了,再打,幾十分鐘后,通了,沒說上幾句又斷了,我只好放棄。

            在之前我提到在翻多雄拉山時碰到湖北人,計劃打算漂流大峽谷的背夫來找我們,彩電他送到背崩后,他也走到縣里了。他熱情邀請我們?nèi)ニ淖√幊晕顼垼兴伪笪?,在縣里與另二個人也同樣經(jīng)歷的人住在用塑料圍著的簡易棚里,很破舊。他們?yōu)槲覀冎罅艘诲伒奶}卜牛肉湯和一大盤子的涼皮,我們開心的吃著聊著。宋斌武在墨脫呆了四年了,這四年里他邊考察大峽谷邊做背夫,他為了此次的漂流曾去北京拉贊助,但沒成功,沒人相信他,都說他是個瘋子。

            他說,如果這次漂流成功,如果還活著,就到上海來找我們,他想到上海申報基尼斯紀錄。我狠狠地佩服了他一下,在這里,祝他漂流成功,還要和他在上海一起喝酒。

            小偉說,最能讓他難忘的是縣招待所里的廁所,四面通風,縣政府建造在縣里的制高點,縣政府的廁所當然也借光了,放眼望去,美景都在腳下。我不忘在他后面添一句:遠遠勝過中甸虎跳的天下第一廁。

            10月2日   墨脫縣--108k

            沒有例外,還是下雨。再次換上軍膠鞋,一圈圈綁緊了沒走幾步就生疼的腳腕,繼續(xù)趕路,必須在天黑之前趕到108k。

            走了近一小時,我指著對面漂亮的房子,詢問難得走在一起的背夫東立:這是哪?東立笑了:是你剛離開的地方,墨脫縣。我不僅傷心直呼:天哪!在山上轉了老半天還沒離開縣。墨脫有一句話:山頂在云間,山腳在江邊,說話聽得見,走路要一天。講的一點都沒錯。

            小偉一個人默默無聲,勤勤懇懇的低頭走著。他說,沒想到會是我陪他走墨脫。一陣大雨,我擔心著他的身體,他沒有雨披,穿著短袖,如果一停怕他會受涼。與小偉相處近十天了,在德欽相遇,一起走雨崩,了解他是個老實的、話不多的小伙,一路都不啃聲的走著,他耳塞MP3,想象MP3與周圍的環(huán)境,我顯得有點可笑與和諧。小偉自得其樂邊走邊聽,有時想跟他交流一下看到美景后的感受,可是沒聽眾,郁悶無比。

            路上我們一直沒碰到其它游客來走墨脫的,當?shù)厝苏f今年走的人比往年都少,也許是前段時間的非典的原因。不過,我也沒想到要來走墨脫的。

            13:30到了一小村莊,在一村民家門口坐下休息,和小偉啃著在縣招待所買的四個白饅頭加紅牛飲料,小偉舍不得喝讓給我喝。村民家的小姑娘(門巴人叫烏姬)看到后,把我們請進木屋,眼望一堆火,讓我感覺到了一絲干燥的溫暖。小姑娘端來熱氣騰騰的酥油茶,把我感動的一塌糊涂,太好喝了!

            快抵113k處,東立提醒我們前方有一大塌方處,要特別小心,今年已有二個當?shù)厝吮粔嬄涞娘w石砸死。我與東立同行,到大滑坡處,近200米長的大塌方,這一路走來,走過好多個塌方,還真沒看到這么危險的。正好有四個當?shù)卮迕駹恐R要過滑坡,二男人先沖了過去,他們身后立刻有一腳盆大的石頭滾了下來,嚇的我們和另二個烏姬尖叫。他們迅速往前跑著,躲在一巨石后面,老實說,我當時怕了。他們二人抬著頭看著高高的滑坡,確信沒有石頭落下,趕緊打著手勢招呼另二人的過去,她們二人一路小跑安全過了。二男孩打著手勢意思輪到我們過了。東立再次叮囑,迅速跑,千萬不要停!我心慌,脫下身上的雨衣,這樣能跑的快些,小偉跑在我前頭,我跟其后面。沖!我的腳發(fā)軟,踏方的路只容擱一腳的寬度,提醒自己每一腳都要小心,在跑到滑坡的中央,有一段是泥石流,我的腳陷了進去,此時,我腦子亂了,本能停下抬頭看是否有石頭墜落,后面幫看著情況的東立急了,大聲對我叫:不要停,快跑,你不要命了!我才猛醒悟,拔出泥流中的腳,慌忙地跑到塌方的另一頭。

            大家都安全過去了。我剛想舒口氣,剛過來的東立在我身后猛的一聲吼,嚇得我以為又有石頭落下,又是一陣狂奔,原來他是故意嚇我的,唉!沒被石頭砸死也要被他嚇死!

            過后,小偉怪我自己不顧危險低頭猛趕路。不是!而是我一直堅信----我的命,所以在那時,我沒必要為落實心驚膽顫了。就算有落石,那就請來的猛烈些吧!

            4點到了113k,但我們不想就此休息,打算今天走到108k的驛站,趁我的腳已走的麻木,疼痛還沒醒就應該多走些。

            天沒黑我們就順利達到108k了。我吃了一大碗自己下的卷子面,在餓了的時候吃爛糊面,味道美極了。

            10月3日  108k--80k

            一看公里數(shù),就推算出今天要走28公里的路。也是最后一天走路了,我們到達80k后,就可以搭著貨車出去,一想到我將不用腳走路了,猛的又長力氣了。柱著竹棍一拐一拐到了96k,已是12點了,按這速度,天黑前是趕不到80k了。我不斷為自己加油,提醒自己有那股堅強。腳終于又麻木了,不疼了,可以走快了。走過一次次的塌方,淌過一條條溪水,走過一根根獨木。我變得越發(fā)從容了。

            用三十分鐘上了又陡又窄的上山便道,就到達一座漂亮木橋,之所以漂亮,因為在木橋上我看到了80k的驛站。終于看到桔紅色卡車停在80k,我驚喜的向東立和小偉大叫:終于看到四個輪子的車子了,可以不用腳走了。

            把已磨破的軍膠鞋、綁腿洗了放在小店門口,看著看著生感情了,明天就不需要它們了。

            10月4日  80k--波密

            在大貨車后箱里的一個踉蹌開始,警告著今天又得受另一種的痛苦。

            以為找車很方便,一打聽今天翻山出去的車不多,一輛早早的走了,還剩下一輛車,與司機磨了好一陣子嘴皮才讓我們搭上車,結果駕駛座都坐滿了,我們只好扛大箱了,大大的后箱剛 下了貨,空空的,就我和小偉。

            "顛"一詞終于在這一刻深深領悟到了,我們被顛的彈起半米多高,又硬生生落在車箱的木板上,還讓不讓我活!左晃右晃,不對,是左攪右攪,這也叫路?我們象是一件破行李,被丟在后車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應。涼涼的雨水從靠在背后的鐵板滲下來,把我衣服滲濕了,冰冷冰冷。不多時,我禁不住車子這樣的狂顛,十八塊錢的早飯給吐了。

            到了52k,車忽的停了,聽的藏族司機下車,朝后箱的我們喊了一聲:吃飯!我暈頭轉向的下了車,看到吃飯?zhí)幫V硪惠v卡車,以為有位坐去波密了,沒想到這車在翻嘎隆拉山時,到半山腰遇雪折回的,這司機說,山上在下雪,已很厚了,車過不去。你們今天肯定也過不了。小偉聽了又急了,跑去問我們車的司機山上下雪走不走?該藏族司機倒是很痛快的回復:走!為什么不走,再不走明后二天更走不出去了。在這里說封山就封山的。

            吃了飯心驚膽顫地又跳上后箱,我想從今以后,我看到后箱肯定得后怕癥。雖吃了午飯,我擔心沒一會兒又會吐了,果然。

            車子在翻4700米嘎隆拉山口了,想想墨脫這地方,進來要翻雪山,出去也要翻雪山,進出都這么難啊!

            車子在爬坡了,小偉看著海拔表,3300米、3500米、4000米、4200米了,進入雪線了,爬雪坡我倒不害怕,可下雪坡我們都緊緊拉著車上的鐵杠,想著,萬一剎不住車,沖下懸崖我們就完玩了。小偉緊閉著嘴悶聲不響,二分鐘看一下海拔表。我在一旁冷的直發(fā)抖,外面下著雪,我只穿一件長袖加沖鋒衣,又把胃吐空了,手拉著硬冷的車,我什么都想到了。問小偉:你出來買了保險嗎?我是買了,如果今天我命沒了,就可以賠四十萬了。小偉用嚇的發(fā)白臉對我勉強笑了一下。

            車子下坡的速度飛快,我猜想車子是不是剎不住。小偉依舊看著海拔表告訴我,下降至3800米了,下了雪線了,到3500米處,撥開擋雨的彩條塑料膜,剛巧下了雪線,我們二人重重的松了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小偉的BP包被我坐的扁平扁平,都不象樣了。

            以為到了80k可以坐車享福了,萬萬沒想到最苦最累最受精神刺激的竟是最后一天并坐在車子上的,打死我以后都不會再坐這樣的車。

            6:00司機終于剎車,到波密了。到了?真的到了?我簡直象白癡一樣的問小偉,在車上一天我什么都不想,就盡想快點趕到波密,但真的這一刻到來,卻又不能相信。今天我太苦了??吹讲芨杏X到了天堂。80公里的路跑了整整一天。

            一出來就接到親人的電話,急著問我是否安全,讓我盡快回上海。我頓感鼻子酸酸的。

            接著收到各朋友的來電詢問我怎么樣?我一切平安。平安歸來。

            難忘的墨脫之行。

            后序:

            我桌上擺著一個缺了口的黑色石鍋,是從墨脫帶出來的,是當?shù)氐奶禺a(chǎn)。讓我想起從80K出來坐貨車時死死護著那石鍋的動作??傻搅肃]局說易碎品不讓寄,最后還是以后果自負才把它寄走了。 二十天以后,小偉無比心痛的訴說石鍋的形狀,小偉的那個碎的慘不忍睹,我這個缺個角粘合粘可以作擺設品。

            前二天,突想起漂流雅魯藏布大峽谷的那個朋友,便向墨脫三營打聽情況,可回答沒得到這方面的消息。不知他怎么樣了,還在做背夫嗎?

            照片說明:背崩鄉(xiāng),有三營兵站做鄰居,這里的門巴人生活條件明顯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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