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墨脫：野行無終點

　　在去墨脫的路上，因為暴雨和泥石流，一路艱辛，人常常精疲力盡到生命的邊緣。沿途的美景奇觀，我有時極不愿意拍下來，因為害怕鏡頭會扭曲和誤解它們的美。我沒有像以往一樣拍片，只想把唯一的墨脫放進(jìn)屬于一個人的秘密里。

　　一頭扎進(jìn)萬花筒

　　成都→瀘定鐵索橋→康定→新都橋

　　早餐后，我們從成都出發(fā)經(jīng)成雅高速公路抵達(dá)雨城雅安，沿秀美青衣江直至巍巍二郎山，途經(jīng)瀘定橋，過情歌城康定，一到這里，王同學(xué)就忘情地唱起了：“在那跑馬溜溜的山上……”在他歌聲里，我們竟不知不覺地到達(dá)了最讓人期待的新都橋。

　　新都橋是攝影天堂，處在川藏線南北分叉路口，是一片如詩如畫的世外桃源。神奇的光線，無垠的草原，彎彎的小溪，金黃的柏楊，山巒連綿起伏，藏寨散落其間，牛羊安靜地吃草……川西的平原風(fēng)光美麗地綻放。這，就是新都橋，令人神往的“光與影的世界”、“攝影家的天堂”。沿著川藏公路南線前行，只見一個個典型的藏族村落依山傍水地散布在公路兩旁，一條淺淺的小河與公路相依相偎地蜿蜒流淌。房前路旁矗立著棵棵挺拔的白楊，在秋風(fēng)秋陽中炫耀著特有的金黃。一群群的牦牛和山羊，點綴在新都橋田園牧歌式的圖畫中，平添出許多生動。遠(yuǎn)處的山脊，舒緩地在天幕上劃出一道道優(yōu)美的弧線。滿眼藍(lán)色、白色、金黃、黑色、綠色的飽和色塊，在明麗的秋陽光線的描繪中，凸現(xiàn)著流暢的色彩和線條，使我們恍如置身畫中。新都橋是川藏線南北分叉路口，北通甘孜、南接理塘，距離康定城80公里，途中要翻越海拔4301多米的折多山，可遠(yuǎn)眺蜀山之王——貢嘎山。

　　踏上奢華鉆石路

　　新都橋→理塘→巴塘

　　我們沿著川藏公路南線向雅江方向前行，先翻越海拔4412米的高爾寺山。這段路路面坡度較高，載重汽車的長期碾壓使路變得坎坷不平。

　　接著向前進(jìn)發(fā)，便是雅江、剪子彎山、卡子拉山、然后到達(dá)具有“世界高城”之稱的理塘。理塘的城門樓給我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雄偉、華麗、莊嚴(yán)，在藍(lán)天白云的映襯下分外美麗。理塘縣地處青藏高原橫斷山系東南邊緣，沙魯里山脈由西向南延伸，地勢西北高、東南低。整個地貌景觀呈山原類型，被人們譽為“雪域圣地、草原明珠”。這里人杰地靈，是七世達(dá)賴、十世達(dá)賴和第七、八、九世帕巴拉呼圖克圖和現(xiàn)任十世帕巴拉·格列朗杰的故鄉(xiāng)。

　　從理塘到巴塘要經(jīng)過海拔4700米的海子山，是青藏高原最大的古冰體遺跡，即“稻城古冰帽”。嶙峋怪石及大小海子星羅棋布，在平均海拔4500米高的山上，1145個大小海子如上帝失手撇下的—千顆鉆石般閃爍在山間，其規(guī)模密度為我國之最。在海子山上進(jìn)一步領(lǐng)略到高山之云的變幻莫測。海子山下的湖泊宛如顆顆溫潤的藍(lán)色寶石，鑲嵌在蒼茫大地。尤其姊妹湖，最是溫情而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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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幫”闖古道

　　巴塘→芒康→左貢

　　巴塘是四川境內(nèi)的最后一個大鎮(zhèn)?？邕^金沙江，觀山高谷深、激流洶涌的金沙江峽谷自然風(fēng)光，過橋后進(jìn)入西藏地域，車開始在三江流域穿行，進(jìn)入川藏公路較為艱險的旅途。芒康縣城，就是進(jìn)入西藏后的第一個縣城。芒康自古就是西藏的東南大門，是“茶馬古道”在西藏的第一站。唐朝時期芒康境內(nèi)開通了“茶馬古道”，芒康隨之成為吐蕃東南部對外政治、經(jīng)濟(jì)、文化等交流的重要窗口。也成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之后翻覺巴山，拉烏山和海拔近6000米的東達(dá)山，到達(dá)左貢。從芒康到左貢全是沙石路，山高路險，其中要路過的東達(dá)山上山及下山多彎路段，松動的沙石及懸崖峭壁、縱深河谷相伴，路況不是很好，經(jīng)常有“人仰馬翻”的感覺。伴著草原上成群的牛羊，傍晚進(jìn)入左貢縣城。

　　人在畫中游

　　車在公路上以之字形盤旋曲折前進(jìn)，著名的川藏線九十九道拐近在咫尺，過多拉神山時可以看到藏區(qū)神秘的天葬臺和石刻佛像、六字箴言，下山途中原始森林與田園風(fēng)光景色宣人。然烏湖的靜和藍(lán)是遠(yuǎn)近聞名的，湖中極少看到枯枝雜物，湖周景色各不相同，色彩豐富，草地、森林、秋葉以及白色的水禽和湖岸淺灘五顏六色的卵石，清新如鏡面反映，成為上帝最為杰出的油畫作品。

　　站在高處往下望，一片無法形容的藍(lán)展現(xiàn)在眼前，也許是藍(lán)天沁入湖水之中，顯得更加玲瓏剔透。湖水大多是周邊雪山冰川融化形成，幽幽的，泛著冷玉的晶瑩，帶些復(fù)古的冰涼氣息。偶爾有風(fēng)從雪山上呼嘯而過，吹皺了澹澹碧水，泛起粼粼波光，顯得一派嫵媚，令人驚嘆的是同一個湖竟會因環(huán)境不同而變幻出奇光異彩。

　　湖邊山腰上是莽莽森林，再往上是五顏六色的杜鵑花和灌木叢林，而山頂則是皚皚白雪。坐落在山林中的這里是東喜馬拉雅山脈所在，抬頭眺望四周皆是圣潔的雪峰。其中有著名的南迦巴瓦峰和加拉貝里峰。沿帕隆藏布一路向西，離然烏鎮(zhèn)十千米處有一村，名“瓦村”。村里的房屋是典型的藏東南林區(qū)建筑，大量采用木材建造，連屋頂都是用木材鋪就。晨昏時分，斜射的陽光下黑亮的木屋頂反射著光線，村落里彌漫著濃郁的藏家韻味，是拍攝的好地萬。

　　夢境淌進(jìn)現(xiàn)實

　　然烏→米堆冰川→波密

　　吃完午飯，向波密進(jìn)發(fā)。路況很好，30公里后，看見了米堆冰川的牌坊，就在318國道邊上，你要想錯過都不可能。通往米堆冰川的道路是一條狹窄的山谷，深幽險峻的峽谷猶如一扇只敞開一道縫的門，公路從谷底穿過，路邊就是湍流不息的帕隆藏布江。懸崖上高拔的冰川和山崖上挺立的松樹，像一個個巨大的驚嘆號，注視著過往的行人。我們來到了米堆冰川的入口，門票有人負(fù)責(zé)去買。一過橋，一面陡壁拔地而起，直刺蒼天，這大山與周圍的山截然不同，它巖壁赤裸，灰白的顏色在綠色的周遭中，傲然挺立。在遠(yuǎn)處的正前方，是米堆冰川。就是它，那樣的圣潔，白雪覆頂，顯得飄逸靈動而又巍峨莊嚴(yán)。在我們右邊的高地上，有一個村莊，只有幾戶人家，每戶人家的屋外都盛開著金燦燦的油菜花，還有綠油油的青稞田，而古樸的木屋和籬笆墻又與周圍的河流和雪山交相輝映，更顯空靈雅致，遠(yuǎn)離塵囂?？粗矍暗囊磺?，感覺這里一半是清晰的塵世，一半?yún)s是迷幻的夢境，一時間我竟分不清身在何處，有點癡了。

　　晚上趕到波密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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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觸摸冰川的肌理

　　波密→24K→嘎隆拉山天池→嘎隆拉千年冰川→80K

　　早就知道波密號稱“高原上的瑞士”，雖然也沒去過瑞士，卻對波密神往已久。波密縣屬林芝地區(qū)，位于西藏東南部，地處念青唐古拉山東端與喜瑪拉雅山東部交界處，然烏湖的湖水，就來自念青唐古拉山。后來我才知道，它與圣湖納木錯湖水同源。由于受印度洋西南季風(fēng)影響，形成了獨特亞熱帶半濕潤氣候帶。這里氣候溫和，雨量充沛，生物繁茂，冬無嚴(yán)寒、夏無酷暑，是典型l江南氣候。淳厚的高原氣息、濃郁的鄉(xiāng)土特質(zhì)、明麗的雪域色彩、獨樹一幟的民俗風(fēng)情和孕育它的色彩斑斕、光怪陸離讓波密如此的吸引著每一個人。山頂白雪皚皚，湖岸林海蔥郁，多彩的經(jīng)幡，以及延伸到湖中生長的云杉，構(gòu)成一個神奇的童話世界。燦爛的陽光下，湖如明鏡，美如畫卷。波密的公路上，除了那匍匐前行去圣地拉薩朝拜的信徒，還有牦牛、豬、驢和馬，它們或在路邊低頭吃草，或悠閑自在地行走游蕩，或成群結(jié)隊地躺在路上。見慣了都市的喧囂繁忙，對它們的那份輕松愜意著實羨慕不已。

　　沿著扎墨簡易機耕道前行，越野車盤旋而上到達(dá)多熱拉山口，看到猶如明珠的嘎隆拉天池，周圍被下山的簡易公路所纏繞，又似用銀色飄帶串起的珠鏈，就這樣年復(fù)一年地伴著濃霧，默默地向敢于翻越嘎隆天險的人們展示自己清純的面容。人在其中，仿如騰云駕霧于仙境，有種飄飄然的感覺，連艱難險阻也不放在眼里了。天池倒映著千年冰川俊朗的身軀，運氣好的話，遠(yuǎn)遠(yuǎn)望去抬頭就能瞥見南迦巴瓦峰硬朗的身影。在嘎隆拉山腳下，嘎隆拉千年冰川一瀉千里，冰清玉潔，我們并可親手觸摸豪邁冰川的晶瑩肌膚。翻過此山，印度洋的暖濕氣流滾滾而上，熱氣直撲臉頰，在此遠(yuǎn)眺嘎隆拉瀑布、冰川，觀賞由三個冰湖組成的天池更是別有一番滋味在眼前。

　　80K是扎墨公路上最大的驛站，其實也不大。這個當(dāng)?shù)厝私斜陈〉牡胤?，就兩排木房子列在路旁，作為墨脫物資轉(zhuǎn)運倉庫、旅館、小商鋪，還有幾個停車場，接納著來往人員。這里通往墨脫縣城的61公里路經(jīng)常被泥石流、山水沖塌，從來就沒有正式全線通車。用貨車運進(jìn)墨脫的生產(chǎn)、生活物資，都在這里中轉(zhuǎn)，分散由人或牲畜背運，再走上兩天才能抵達(dá)縣城。也有不少進(jìn)出墨脫的干部、百姓、旅游者、背夫選擇這里歇腳，補充給養(yǎng)，等便車趕往波密、林芝?？梢哉f，80K雖不大，卻是墨脫人民生命線上最重要的樞紐。在過這段路的時候定要多加小心，如果是雨天就不建議繼續(xù)前行，因為隨時有發(fā)生泥石流的危險。在80K有木頭搭建的簡易旅館，盡管條件一般，但是旅店老板服務(wù)周到，能讓旅人在這樣的地方尋覓到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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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血鬼”驚魂

　　K80K→108K→113K（雅魯藏布大峽谷拐彎）→米日村→墨脫縣

　　進(jìn)墨脫走的扎墨（波密縣城扎木至墨脫縣城）公路來說，從上世紀(jì)五十年代修起，至今仍是半通不通、路況極善、邊搶修邊走的簡易便道，吉普車走在上面，每小時也不過六至八公里，比步行快不了多少。小的塌方、水毀路段，還能臨時壘石挖土墊木頭搶通，遇上山體滑坡、泥石流和雪崩，就只有棄車徒步，甚至聽天由命了。走過這條路，才明白墨脫路是名符其實的“天路”。如果墨脫是傳說中的天堂，那么上天堂就必須闖過鬼門關(guān)，沒有退路，也不會有捷徑。

　　從扎墨公路80K至95K，是墨脫旱螞蟥的“聚居地”。這里海拔不高，氣候炎熱，屬典型的熱帶雨林環(huán)境，路兩旁山坡上全是原始森林，倒下的朽木隨處可見?！盎罨辫鴻澹沤?，古藤，以及各種各樣的蕨類植物、奇花異草，紛紛展露芳容。樹底布滿腐葉，空中彌漫潮濕。旱螞蟥就活躍在草葉上和灌木叢里，大小如同火柴桿，兩頭都是吸盤，一頭附著草葉、竹枝，另一頭左伸右張，貪婪地尋覓著鮮血之源，隨時準(zhǔn)備“飽餐一頓”。

　　離開扎墨公路113K后，轉(zhuǎn)過幾個山嘴，就會見到雅魯藏布大峽谷拐彎了。

　　雅魯藏布穿過墨脫全境，繞著南迦巴瓦峰形成漂亮的大拐彎，從一路往東改往西南，把墨脫群山劃分為彎內(nèi)與彎外兩大塊。從車上往山下望，雅魯藏布就像匹細(xì)長的白綢緞，遙遠(yuǎn)得令人眩暈。再往前走，眼前的景物開闊了些，路旁木房子也多了起來，不時還可看見稻田，綠油油的秧苗隨風(fēng)擺動。

　　最后進(jìn)入墨脫的路狹窄而泥濘，—路以非常緩慢的速度“搖”進(jìn)去，時常會陷進(jìn)泥沼里面。由于道路只容得下一輛車行駛，所以在那條唯一進(jìn)墨脫的路上堵個幾小時是常態(tài)。好在每隔一段路，就會有一個較大的停車地，這樣車輛才得以休整。

　　墨脫，終于到了！這是西藏唯一能種水稻的地方，熱帶亞熱帶氣候讓這里四季如春，雨量充沛，很適合水稻、玉米、雞爪谷等糧食作物生長。在木板搭建的屋頂望去，是這個季節(jié)難得一見的金燦燦的油菜地。又因為經(jīng)常暴雨傾盆，用木板做屋頂已難以抵擋雨水，就有很多地萬搭起了鐵皮屋。鐵皮屋與稻田，成為墨脫村莊一道獨特的風(fēng)景。一個大約有三四十戶人家的村落，散落在路右方不遠(yuǎn)處的山坡，與雅魯藏布西岸的另一村莊隔江互望，相映成趣。村旁的田埂上，有農(nóng)民牽著牛慢慢行走，悠閑自得。屋頂煙囪冒出裊裊炊煙，融進(jìn)江面騰起的一層層輕霧，一幅仙境。

　　自駕進(jìn)入墨脫的終點只能到達(dá)墨脫縣城，如果想要深入探訪墨脫，接下來的行程就只能徒步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