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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峽谷密林中的燭火(上)

        2015年03月21日 11:22    來源:《西藏商報》/中國西藏新聞網(wǎng)    記者 沈未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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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中穿行。

            可愛的向導安吉啦。

            南迦巴瓦觀景臺。


            與藏北草原上的行走不同,在藏魯藏布大峽谷的密林深山中跋涉,關注最多的永遠是腳下的路,而不是前方的風景,只有到了柳暗花明的又一村,旅行者才會豁然開朗——真真是不虛此行呢!

            主辦方發(fā)送的路書著實和我們開了個善意的玩笑,路書上寫著:第一天約23公里,所需時間5小時;第二天約20公里,所需時間7小時;第三天18公里,所需時間7小時……這些數(shù)字在我們的主向導安吉啦口中更是變得“觸腳可及”,“還有半小時”、“還有20分鐘”、“快到了,快到了”都是安吉啦用來增強我們信心的常用語,以致到了第三天,當全體隊員安全回到派鎮(zhèn)時,安吉啦還因此懲罰自己連干了三杯。不過,既然已經(jīng)將艱辛路途一步步走過,我們也就不再追究到底有多少公里了。

            言歸正傳。我們的行程從派鎮(zhèn)出發(fā)。10月15日,2009(首屆)雅魯藏布大峽谷徒步大會轉加拉組的所有成員,加向導和背夫一行30人,乘上了從派鎮(zhèn)擺渡至雅江對岸的輪船。

            擬聲詞“吞白”

            我們看到的第一個村莊是與派鎮(zhèn)隔江而望的吞白村。關于吞白村名字的來歷,向導安吉啦沒有主動向我們講起,等我詢問,他才連連點頭,說確有那么回事:話說蓮花生大師與魔鬼阿瓊狹路相逢于雅魯藏布江岸的一個小村莊,大師還沒有摸清對手的實力,為了保險起見,大師先化身成一個8歲孩童,而魔鬼阿瓊此時一腳落在江東的最高峰南迦巴瓦峰上,一腳踏在江西的著名神山掌松峰上,跨江而立氣勢洶洶。蓮花生大師仰頭一看,大勢不妙,打不過啊!便不作他想,“吞白”一聲鉆進山洞里,從此,這個小村莊有了自己的名字——吞白村,“吞白”是個擬聲詞,形容蓮花生大師跳進洞落地時的聲音。

            我向安吉啦詢問這個傳說的真?zhèn)螘r,他雖連連點頭,卻一直回避我的目光,想必他覺得在轉加拉的朝圣路上說起這件事,多少會傷了蓮花生大師的面子。

            求兒望女

            途經(jīng)一處壁上有兩個洞的石墻,據(jù)說每年來加拉朝圣的人無不到此前“投石問子”,所謂“投石問子”即撿石頭用力向洞口砸去,如果砸到上面那個稍大的洞就會生兒子,如果砸到下面那個稍小的洞就會生女兒。這個說法引起了隊員的極大興趣,無論結了婚的、沒結婚的,生了孩子的還是沒生孩子的,紛紛撿起石頭向洞口砸去。其實究竟砸中哪個洞,是完全可以由自己的臂力和石頭大小所決定的,想生兒子的自然會用力砸向上面的洞,想生女兒的則相反。我因臂力太小,所選石塊又特“輕飄”,三次都砸中下面的洞,正想撿塊大石頭、使盡渾身力氣求得一兒子時,安吉啦雙手撐在登山杖上,嚴肅地瞪著我們說:“走,快走,出發(fā)!”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要那么多孩子干嘛?孩子多了養(yǎng)得起嗎?”

            無緣圣地

            洞不弄是朝圣之旅的第一個圣地,關于洞不弄的具體所在說法不一,但向導安吉啦告訴我們,洞不弄其實是個寺廟,不巧的是,我們途經(jīng)當天,寺廟看守人不在,安吉啦在門外石縫里摸索了好長時間,也沒找到開門的鑰匙。更不巧的是,第二天下午,當我們已經(jīng)耗盡渾身力氣,走到轉加拉朝圣之旅的核心閻羅宮時,那里的看守人也不在,我們實在無法用語言形容當時的失落心情。那是后話。

            事實上,朝圣加拉的路并不是繞著加拉白壘雪山走,而是沿雅江北岸逆流而上,在貢姆寺(第一道門)處取鑰匙,所謂取鑰匙,就是轉經(jīng)、煨桑、朝拜。在第二道門“修波哈拉”處轉經(jīng),然后一直到閻羅宮瀑布,再擺渡至加拉村后,返回到第三道門“察咱龐”,整個朝圣過程才算結束。由于1950年的大地震,貢姆寺和“察咱龐”的神殿如今都只剩下遺址,但當?shù)厝巳コ菁永瓡r,過三道門的習俗不變。


            回到家,扎西就一直陪著母親。

            江中的兩塊大石名為“兩只烏龜”,據(jù)說當年蓮花生大師無法過江,這“兩只烏龜”就爬到江中,用自己的脊背給蓮花生大師當墊腳石。

            雅江中的“人頭石”。


            夜宿赤白村

            赤白真是一個神奇的村莊。

            首先是希娃老人家的傳奇拖拉機。我們非常好奇,由于峽谷路窄,人要行進尚且困難,何況是一輛龐大的拖拉機。那么這輛拖拉機是如何來到赤白村的?“我們把他背進來的?!毕M藿忉尩溃鞍淹侠瓩C拆成零件,然后一件一件地背進來,再組裝起來?!倍鴣韥砘鼗乇惩侠瓩C的時間也讓我們大吃一驚——長達兩個月。此時此刻,聽著希娃老人的講述,看著他臉上云淡風輕的面容,我們不禁慚愧,一路上大家都在感嘆道路難行,而與居住在峽谷深處的希娃老人一家相比,我們所走過的路,簡直就和他們平時散步?jīng)]什么兩樣。

            還有一個讓所有隊員吃驚甚至疑惑的是,赤白村只有兩戶人家,那么這兩戶人家究竟是什么關系?一種說法是,一戶是希娃家,另一戶則是他兒媳婦的娘家;另一種說法似乎更具可靠性,向導安吉啦說,希娃以前在赤白村一帶管理林木,后來分地,政府就把赤白村一帶的土地分給了他,為了方便照顧田地,希娃就將整個家庭搬遷至此。再后來,他的一個兒子分家出去另立門戶,也就有了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只有兩戶人家的赤白村了。正在大家紛紛說著各自聽來的關于兩戶人家關系的不同版本時,我之前認識的在吞白古茹寺當喇嘛的扎西進入院子,原來他是希娃家的小兒子。姐姐打電話告訴他家里要來客人,吃過午飯,扎西就馬不停蹄地趕回家了。姐姐央措是位能干的女孩兒,初中就考上內地西藏班的她說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今年她考上了林芝地區(qū)的公務員,再過十來天就要去上班了。

            晚飯后,我和主人一家閑話家常,央措一邊忙著灶上的活,一邊招呼我喝茶。扎西和母親坐在灶邊烤火,他一直緊緊地握著母親的手,還時不時將母親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扎西今年20歲,灶火映照下,他偎依在母親身旁,還像個孩子。但和他深入交談后,他向我講起人應如何追尋幸福、如何讓心安寧的話,又讓我對這個20歲的小伙子多了一分尊敬。

            夜深了,房間里沒有電。我?guī)е^燈去隔壁屋子取登山包時,看見辛苦了一天的背夫們通通躺在一間沒有床的空屋子里,雖然辛勞,但寒冷和堅硬的地板讓他們難以入睡,他們一直聊天到很晚。而央措和扎西,則在我們的房間外打地鋪,我心里過意不去,一再叫他們回房睡,因為房間里還有一張空床,可以讓扎西睡,央措則可以和我睡在一起。央措一再推辭,說從小就喜歡和弟弟一起在走廊里打地鋪,她有好長時間沒有體驗過那種生活了。

            那晚,我睡在央措平時睡的床上,閃爍的光線透過窗戶照進來。靜謐的原始的大峽谷深處,燭光下,扎西小聲地讀了很久的書。

        責任編輯: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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