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爾：觸摸幸福 溫暖我塵封的靈魂

    為了紀(jì)念

    這是場期待已久的旅行。期待所蘊具的情感，會讓常淡的事物變得生動。而在期待的過程里，無盡的想象已遠(yuǎn)豐富于旅行本身。在期待里，所有的惆悵與點滴的煩憂都有了忍耐的理由。等著一次盛情的釋放，然后，繼續(xù)沉寂。生活僅僅有瞬間的絢爛奪目，那一刻，就成了我們深刻的銘記。這樣的銘記，讓我們原諒了自己往日的平庸。

    旅行回來已有五個月，這時的提筆似乎，僅僅是為了，記憶。與記憶里，觸動心弦的人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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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州機場

    三年前。這是初竣工的新機場。一個人拖著裝滿全部家當(dāng)?shù)某舐眯邢潆x開這座客居的城市。拒絕了任何形式的送別，三年流離的感傷已經(jīng)深入骨髓，所有的繁華盛宴不能補填落寞孤單，只能，離開。在成長的記憶中，有太多的離開，近乎自我放逐的漂泊，讓我在每座城市里都留下了許多生活的印記。一次次，在無人送別的機場，總是在落地玻璃窗后，看著無數(shù)起飛的航班，為了生活擁有的能夠不斷重新開始的可能性，為了心中始終貫徹的一往無前，而熱淚盈眶。

    是的。那時。我不知道這座城市有你。如果與你相識?；蛟S，無聲的眷戀也會讓我駐留，將美麗無暇的時光，以你需要的方式，賦予你。那夜，在華僑村的酒吧前，你的車緩緩?fù)Ｏ?，我的心緊縮的疼痛。我們一定是相遇過。在露天陽臺上，我一定用庸懶的身姿俯在石欄邊，見過你，清朗的模樣。在高原湖邊絕美清冷的月夜下，我就穿越時空，見到過你少年時清朗美好的模樣。那委屈無辜的神情，泄露了你少年的秘密。那樣的秘密，或許只有我品涉過。知道對不離不棄的依賴，將是永世在內(nèi)心珍藏的期盼。

    我與你，未曾在相遇的時空相識，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我的遺憾。

    —— 在機場的咖啡廳，終于等見了我將結(jié)伴的旅人。POW與兩位可愛的女孩。都有各自生活軌跡的苦惱，卻都善良率直。對旅行的期待與我一樣，不僅僅是對未知世界的獵奇，也希望在不同的時空之外，為自己找到繼續(xù)行走的力量與智慧。我無法比較，但我知道，我內(nèi)心糾結(jié)的情愫已經(jīng)，肆意生長，它在可以蔓延的空間，纏繞集結(jié)，無法梳理。它在一路的行程上，窺視著我的沉忍，任何細(xì)微的機會，都會快速的襲擊我，讓我悴不促防。就這樣，我們，各懷心事，在5個多小時的漫長飛行中抵達了加德滿都，一個與神一起生活的地方。

    旅行前與POW無數(shù)次的閱讀各類功略，它只能指引我們解決問題，卻不能讓我們發(fā)現(xiàn)旅行之美。但解決問題，仍是在語言交流存在障礙的國家，最為重要的。于是我們一致首選，夜宿中國人開的龍游客棧，那里不僅僅有中國式的三餐，還匯聚著大量的中國人。熟悉的面孔與語言，讓我們感到安全。這里的三餐，對于我習(xí)慣清淡飲食的胃經(jīng)過一路香辛料理的刺激后，已成如獲至寶的美味。尤其是僅在下午時光狂瀉的熱水，在經(jīng)過一路毫無征兆的停水停電的尷尬中，絕對是超值享受。第一夜，早早疲倦睡去。而POW，在一樓的小廳里，已經(jīng)將為中秋準(zhǔn)備的冰皮月餅，賄賂了所有旅人。并與其中一位吃的最暢快的花裙子姑娘暢談一宵。無奈旅行守則中沒有定下不許POW和陌生人講話，也只有任他盡情消磨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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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走到尼泊爾去迷失加德滿都

    加德滿都 猴廟

    這就是加德滿都。

    藤蔓低垂的三樓陽臺外，雨，正在下。陽臺上公共小廳有張方桌，正是早餐的理想之所。功略上顯示加德滿都已不再是雨季，但陰冷潮濕的空氣卻預(yù)示著，雨季還在延續(xù)。我們用80R元的價格擠上了去猴廟的出租車。

    曾在明信片上見過四眼天神，在山腳下遙望，正與那雙注目四方的眼睛對視，心底頓時有了安靜與清省。這異域的神明，已在輕輕的對望里，了然了我心底的不安與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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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山的石階濕滑而陡斜，銹跡斑斑的鐵制欄桿冰冷入骨，沿途有幾只輕巧的猴子抖落身上的雨珠，空氣清涼，只有細(xì)微的雨聲滴落在身上。金色塔頂在細(xì)雨中，也彌漫著淡淡憂傷。樹叢邊有座小小的廊檐，灰色的瓦頂長滿綠色的苔蘚，有席地而坐的黃袍僧侶與一名本地女子輕聲交談。從那雙美麗的眼睛里看出的清透期許里，必是為了愛吧。在處處神跡的圣地，愛，也是如信仰，讓我敬畏。讓我，失語。

    與所有歷史深厚宗教鼎盛的國家一樣，絕美的手工藝隱藏在建筑的全部細(xì)節(jié)里。地面上精致的銅雕花形繁復(fù)，無數(shù)的足履便踏，已經(jīng)錚亮光滑。

    佛塔周邊有許多兜售工藝品的小店，奇特的面具，碩大的銅鈴鐺，手工的木雕…… POW 說,開酒吧,我們。就用這些裝飾我們的小店。那會是什么樣的小店，風(fēng)格奇異，皮膚黝黑身形高大的POW會日日歡歌，引朋聚友，而一名纖細(xì)的江南女子夜不能寐蓬頭垢面的為營生發(fā)愁。一身冷汗。但是POW，那樣，也未曾不快樂。也未曾，不是一種生活。

    加德滿都是一個謎一樣的城市，它用很多辦法讓人迷失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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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德滿都 因陀羅節(jié)

    在海倫娜二樓的餐廳窗邊，探出身看著泰米爾街區(qū)獨特的景致。美麗的小店鋪，都有絢人奪目的各色異族商品。刺繡、掛毯、軍刀、珠鏈、寶石、披肩、雕刻……讓任何女子都會狂熱的精湛美麗。因為博物館并不是全時開放，我們東兜西轉(zhuǎn)后，遺憾的返回。雨仍在繼續(xù)，我們在饑餓與疲憊中新奇的享用了第一頓尼泊爾美食。美食的標(biāo)準(zhǔn)其實是依據(jù)各人的胃界定的。所以，之后的旅程，我們?nèi)詾橛龅揭活D改良版的榨菜肉絲面而激動不已。

    

    庸懶的盛宴后，在雨中的泰米爾街巷，我們意外驚喜的遇見一位精通漢語的尼泊爾人tonny ，他任職于華衛(wèi)商旅，那是藏在巷口的一家本地旅行社。當(dāng)我用磕絆的英文想與他討論短期行程安排時，他標(biāo)準(zhǔn)的中文讓我驚訝并羞愧難當(dāng)。我們信任的將階段的旅程交付于他，旅行的精彩之處，或許就是這樣一次次意外的邂逅。無可預(yù)計。

    更令我們驚喜的，這從清晨起延綿的雨，竟是雨神顯靈。在加德滿都山谷，雨神因陀羅在每年的今天，都會準(zhǔn)時的撒播雨露，而全城的狂歡，也就是在今晚。今晚，在杜巴廣場，將有三輛金色的神殿戰(zhàn)車載著活女神庫瑪麗全城巡游，而尼泊爾國王也會在王宮的陽臺上向女神致敬。我們風(fēng)似的搭上人力三輪車趕往杜巴廣場。

    雨中的地面泥濘顛簸，三輪車夫鼓足了馬力狂奔，快被甩出的我緊緊攥著車蓬上一根橫梁想提醒車夫我們不是很趕時間的，正醞釀著蹩腳的英文，身邊蜂擁的人群卻從四面八方匯來，與我們同一方向飛奔，像是西班牙斗牛節(jié)的場面，不幸的是，我們就是那頭氣喘的牛。還沒來得及定神思量，三輪車已駛過小街巷猝然停下，我們的眼前，在開闊的杜巴廣場上，是令人驚嘆的無盡的人的海洋。那是無比快樂的盛裝人群，潔白的紗麗上飛濺的泥漬，額上點著朱紅的痣，狂喜的熱情歡唱，屋頂上，陽臺上，殿宇層層的階梯上，觸目所及，都是歡躍的人群涌動，而白色的美麗皇宮，就在不遠(yuǎn)處，閃耀著至尊的光輝。儀式的過程我們無法深入領(lǐng)會，未睹容顏的活女神也只能想象著她的純真美麗。但那歡潮的場景，卻讓我永生難忘。

    —— 最簡單的快樂，釋放的力量，卻能片刻震撼我。在日日生活的城市，似乎沒有什么節(jié)日能讓我動容。一切都要被賦予價值的討論其客觀存在性，在陀螺似的生活節(jié)奏里，節(jié)日亦或日子，已經(jīng)無關(guān)重要。在精致的容狀后，才華也如同裊裊云煙，只在那細(xì)長的瓶頸里穿行。那些激賞與艷慕，只在光華的瞬間脆弱的閃耀。用智慧所構(gòu)筑的穩(wěn)健生活，也在疲倦時如負(fù)累，提醒著得失的權(quán)衡。我在平衡木上舞蹈，那需要的絕妙舞姿，卻沒有鍛造我百練成剛的身形。我依然，在你的面前，成為了心機殆失的小小孩童。

    那個昏暗的午后，大人們在樓下情感充沛的交談著，瑣碎的傾訴，卻無關(guān)，一個人的幸福。我藏在閣樓上疲倦的睡去，醒來，空氣中塵埃彌漫，心底是另人窒息的無邊空蕩。這空蕩，在之后漫長的時光里，用無數(shù)的歡愛都無法填補，它如同一個巨大的洞口，吞噬著一切可能蓬勃洶涌的情感，沒有回聲。其實，它，僅僅需要一個溫暖的手勢。你的手，在那夜，輕撫著我的長發(fā)。我的心，溫實而平靜，淚無聲落下，只想緊緊擁抱你，用我一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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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泊爾：與塵世最近的天堂

    奇旺特 叢林探險

    僅僅四個小時的行程，我們的車已經(jīng)到了奇旺特?？諝庾兊贸睗穸碂?，像是有一只正在融化的黏稠的冰激淋，將發(fā)絲縷縷的粘在額頭與后頸上。奇旺特是季風(fēng)氣候，十月正是理想的旅行季節(jié)。這里有婆羅雙樹森林、沼澤和連綿的草地。這里有老虎、大象、犀牛、鱷魚……飛禽走獸, 聲名顯赫。為了不成為龐然大物們的免費午餐，我們決定住在小鎮(zhèn)索哈拉。

    車緩緩駛進一個美麗的小花園，熱帶植物熱剌剌的盛開著，大蓬大蓬的花朵，白如山茶，鑲嵌著粉色花邊，如同盛大的演出。樹干高而筆直，翠綠的精細(xì)的枝葉，像是手工剪紙般的巧妙形狀，又有玫瑰紅色的大簇花苞如丹蔻般在樹枝間招搖，花團中，白色的涼亭可愛宜人?；疑蓍艿牡桶峭猓瑢挻箨柵_的躺椅上可以享受著習(xí)習(xí)涼風(fēng)，這正是我們喜愛的住所。卸下背囊，在涼亭的方行長桌上，我們喝著當(dāng)?shù)厝艘环N叫 的茶，還有珠峰牌啤酒。片刻休憩的安娛自在，有時要比旅行本身的主題更為重要。在風(fēng)景里如果沒有一刻的駐足停留，在寬緩的河流邊凝望，在暮色的山群間遠(yuǎn)眺，在屋檐下的一次避雨，在山邊茅草小屋的一杯冰啤酒……我們就無法記憶旅行本身。

    旅館中似乎只有我們一行客人，也似乎不常來客人，透過廚房的窗子，看著幾乎所有的工作人員擠在一起忙的團團轉(zhuǎn)。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們終于等到侍者歡喜的為我們依次端上餐前湯、主食……我們立即掖上潔白的餐巾，筆直的端坐，想像紳士與淑女一樣優(yōu)雅的使用刀叉品嘗美食并輕聲交談，但，擺在我們面前的湯碗里，竟然是，分明是方便面湯！一碗稀薄的方便湯！看著侍者淳厚的笑容，我們確認(rèn)這是他們用心準(zhǔn)備的美味食品，只是刀叉是無用武之地了，POW埋頭捧著湯碗，開懷的喝了一碗又一碗。主餐是炸雞，份量也誠懇結(jié)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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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酒足飯飽后，在工作人員的帶領(lǐng)下步行去了小鎮(zhèn)的路口。在那里，我們的大象和我們的馴象人正在等我們，我們將在奇旺特的叢林里，做一次真正的穿越探險。我手足并用的爬上高高的架子，為了能順利的騎到大象的背上。大象貌似溫順安良，我們的馴象人也顯得淳樸可親，我們只能忐忑的將自己交付于他，一頭體強力健的象和一名經(jīng)驗豐富的馴象人，在猛獸穿行的叢林里，是我們唯一的依靠。馴象人是個眉目俊俏的年輕人，一身棉白的襯衫，黝黑如炭的皮膚上滲著細(xì)密的汗水，赤著腳，輕巧的攀著大象鼻子躍上象背，身姿挺直的帶著全副武裝的我們緩緩上路，象君王般神武，如出宮巡視的儀仗隊，只是我們?yōu)榱吮苊庠趽u晃的象背上被不小心甩飛出去，奮力的緊抓木象鞍的扶手，個個畏首縮腳面目倉皇，來不及威嚴(yán)肅穆。

    象隊在鄉(xiāng)間泥濘的路上緩慢行進，遠(yuǎn)處寬緩的河流，在田野間靜靜流淌。旅行中的疲憊、潮濕、疾病、汗水、灰塵，顛簸的車廂，胃痛、眩暈、炎癥、曬傷，徹夜不眠……在這一刻，安靜下來。隱忍著所有的抱怨，默默行走，這是追隨你的唯一方式。

    在路邊經(jīng)過一座簡易搭建的茅草棚，地上鋪著大捧干凈溫暖的干草。馴象人告訴我，這是這只大象的家。大象出生時，馴象人就需要認(rèn)養(yǎng)它，并要照顧關(guān)愛它，終其一生。我們這只大象性情沉穩(wěn)，明顯有別與前面一只頑皮的象。一路，那只象似郊游般快樂，粗粗的長鼻子到處卷著樹枝送進嘴巴大嚼，樹枝簡直是它的珍饈美味，而它背上的旅人，搖搖晃晃著還要緊護著頭，以免被枝干劃傷被樹上墜落的小蟲咬傷，我們緊跟其后，一路慶幸不已。

    象隊在一片開闊的草地停了下來，草地上美麗的小鳥展開絢麗的翅膀飛走。幾名馴象人似乎是在討論著什么，最后，分別騎上各自的象，再次出發(fā)。

    河水湍急，象隊開始涉河，像是飄搖的小船，擔(dān)心前面那只壞脾氣的象用長鼻子把我們卷進河中央。涉過河對岸，正是叢林入口。

    童話王國那奇異的綠色世界，在我們面前徐徐展開。樹枝如藤蔓纏繞著樹干，是婆羅雙樹獨有的樹姿，地面積著厚厚的綠色樹葉，樹茂盛的遮陰避日，見不到天空，世界靜的只有我們自己的聲音。我們在迷宮般的叢林里，如小獸般穿行。大象成了我們最安全的庇護。厚實的地面處處玄機，無法辯識方向的森林里，形跡可疑的聲響暗示著猛獸就藏在我們的身邊，或許還有一雙炯炯閃亮的眼睛在目不轉(zhuǎn)睛的注視著我們。泥土，青草，枝葉的氣味里混雜著動物的體息，我們的大象，異常警覺的行進，馴象人回頭提醒我們收緊所有的領(lǐng)口，袖口，褲腳……總之，是一切可以讓不明身份的小蟲可以爬進去的地方。坐在高高的大象上，感覺像叢林里的猴子，樹枝上蔓結(jié)的蜘蛛網(wǎng)上，盤踞著兇猛的蜘蛛，那神態(tài)如百歲精怪，我真希望能鉆進一只布口袋，這神異的世界里，另人處處不安。叢林里，我們汗毛顫栗不知時日的游蕩，而有預(yù)謀的圍獵，也已開始。我們誠實善良的馴象人非常堅定的認(rèn)為，我們叢林穿越是多么期待能見到那些奇難一見的大名鼎鼎的獨角犀牛、孟加拉虎、土狼、豹子……四頭象，開始有戰(zhàn)略的圍攻，我們屏住呼吸，驚恐的睜大眼睛，還好，瞬間比我們還驚慌的跑出一只可愛的小鹿。馴象人鍥而不舍，一次次發(fā)起圍攻。慶幸的是，都是溫柔的小動物。我們真是不知道，沒有看到猛獸，到底是我們不幸運，還是我們的幸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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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潮濕的叢林穿越整個下午，大象也如我們一般疲倦，象隊終于緩緩朝著光亮的方向行進。暮色的天空，云在霞光中舒展，飛鳥在天際劃過，我們的象隊，在蘆葦蕩中穿行。輕盈的蓬草輕輕一吹，絨花飛揚。這是一天最愉悅的時光。暮色的塔魯族村莊，低矮的結(jié)實的泥土小屋，有柔暖的火光，光腳的孩子，仰著純美的笑臉，羞澀的向我們問候。河水依然靜靜流淌，熒火蟲在墨綠色的田野如星光閃耀。我們淹沒在無邊的暮色里。

    大而圓的月亮，在田野邊升起。溫黃的光澤，映襯著同伴的臉，她們都是那樣的年輕美好。

    尼泊爾

    奇旺特 月夜

    停電。

    在黑暗中淋浴。衣著邋遢，褲腳泥漬，頭發(fā)蓬亂，不施脂粉，內(nèi)心潮濕，這是旅行中的一貫樣子。端莊、雅致、美艷、妖嬈，這樣的女子，只在城市里。POW在愛慕著一個城市中這樣的女子。遠(yuǎn)遠(yuǎn)注視他，穿透他的心底知道他的焦慮。每個人都在焦慮，為各自的心事。我們都在瞬間想擁抱對方，但又瞬間敏感的離開。了解對方，不僅僅需要時間，還需要耐心與智慧。POW未曾見過我生活中無懈可擊的笑容，我也未曾見過他柔情繾綣的模樣。我們對自己與周遭，都一無所知。這樣的迷失，有時會讓我們氣餒之極。

    月夜的索哈拉小鎮(zhèn)，美麗寂靜。燈火通明的小店，也有手工雕琢的樸素的工藝品。我們隨著很多旅人走進路邊的小劇場，塔魯族人的表演，即將開始。這是我見過的最簡陋的劇場。沒有任何華麗的修飾，小小的舞臺，地板已經(jīng)磨舊，墻壁駁落，空氣中彌漫著陳舊潮濕的氣息。一位面容尊嚴(yán)的長者從容的走上舞臺，在舊暗的紅色絲絨的幕布前，情感充沛的講述著開演的故事。幕布緩緩拉開，在一群鼓手節(jié)奏感極強的鼓聲里，長者開唱。小小舞臺瞬時有了光彩，無知無畏的光彩，質(zhì)樸的表演里，只要感知，我們聽不懂的語言，也成了旋律。一次一次，我們以熱烈的掌聲回報他們誠懇的表演。歡潮時刻，也是落幕時刻，劇院散場，我們隨著人群離開。月光，清澈皎潔，在這樣純凈的夜晚，讓我心潮如水。與POW沿著小街的店鋪，散步。偶爾也走進小店里，挑挑撿撿樸拙的小象雕，拿起，又放下。晚風(fēng)清涼，墨色的天邊，有幾顆小星，晶瑩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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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POW回到旅館的花園涼亭里，侍者送上兩瓶冰啤酒，聽POW講柬埔寨旅行的故事。這樣的夜，溫暖芬芳，在我的生命里，不可多得。

    —— 愛，是溫暖的，有光澤的，氣味芬芳，可以穿越身體，直抵靈魂。

    在細(xì)緩的微暖的觸摸里，身體仿佛一株散發(fā)清香的植物，瞬間綻放。一切美好的觸覺，留在皮膚的記憶里，產(chǎn)生質(zhì)感的幻覺，如掌心上的古玉圓潤剔透，如耳邊一個溫宛沉實的聲音，如一次指尖細(xì)微的觸碰，如緊貼身姿的柔軟棉布衣，如晶瑩杯盞盛裝的甘甜的普梅飲……

    時間是這樣靜默，起伏的幻覺痛楚的讓我決裂。

    我潛入3000米的海底等待與你交會，漆黑的發(fā)絲如海藻般散落，豐盈而妖嬈。陽光穿透深藍(lán)的海水，幽暗的綠色生物在身邊集聚。時光如塵埃，在光線中漂浮。世界如此寂靜，我在億萬光年流轉(zhuǎn)間，深情的等待。

    我知道，你已經(jīng)將我遺忘在這深深的海底。浮出這冰冷的海面，陸地與島嶼，都會讓你溫暖自在。你的身上仍帶著涉水而過的潮濕，在翠綠的小島上，細(xì)軟的沙礫在陽光下閃耀，大簇的花朵清透紅艷，潔白的水鳥劃過水面，一切良辰美景，宛若天闕。你終于抵達。我看到你在島嶼，一如我抬起頭，聽飛鳥遠(yuǎn)去的聲音，你笑容純真，再無眷戀。

    你還記得撫摸過我的發(fā)絲嗎？在你出發(fā)的時候。我擔(dān)心你遺忘了我的氣息。我想整夜的擁抱你，在我們能夠相見的時候，即使蒼老，你依然可以記起我，我的氣息。也有這樣微小的一刻，你與我十指緊緊相扣，你依偎在我身邊，你潔凈的下巴抵在我細(xì)小的肩上。我知道這一刻，我的愛已經(jīng)穿越你的身體，留下疼痛的印記。

    我依然，潛伏在海底。世界荒蕪，寂靜無聲。我的船沒有來，我無法上岸。我在冰冷的海底，在回憶里凝望你。凝望你，與無比深切的，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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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這樣的，想念你。

    奇旺特 獨木舟漂流

    POW，站在岸邊。唯唯諾諾的，不肯上前。

    一只狹窄的獨木舟，停在岸邊。我們要在美好的上午時光，乘坐小小的獨木舟在RAPTI河上漂流。寬闊的河流里，藏著著名的印度鱷，澤鱷，總之，就是兇猛的大鱷魚。我們旅行守則中第一百零一條明文規(guī)定“意見不統(tǒng)一時，少數(shù)需服從多數(shù)”，守則的權(quán)威性不能動搖，POW在一比四的懸殊差距中，被眾人推上船首。陽光靜靜的照耀著河岸，孔雀在林間閃耀著斑斕的羽毛，小鹿停憩在柔軟的草地上，一只通身藍(lán)艷的小鳥停在枝頭。水流的聲音和船夫搖漿的聲音，在空氣中久久回響。危險，在這樣靜謐的時候悄悄來臨。石頭一般顏色的鱷魚張大嘴，雕刻一般臥在岸邊，一動不動，眼睛卻默默注視著我們獨木舟的方向，再仔細(xì)一看，何止一只，岸邊，河里，不遠(yuǎn)的樹林，都如石雕，讓我們驚慌失措。這才想起來，我不會游水。再一問，整整一只獨木舟，除了船夫和POW，竟無一人會游水。其實，會游水也無用處。我們的小舟，在鱷魚們的檢閱下，緩緩的，緩緩的，終于駛向岸邊。

    岸邊，穿過寬闊的草地，是大象繁殖中心。在入口處，當(dāng)?shù)厝嗽诙凳垡环N小餅干，是由蜜糖和大米包在葉子里制成的，據(jù)說，是小象們最喜歡的甜食。我們帶著小餅干，來到繁殖中心。小象們野性難馴，還未教化好，在腿上都鎖著粗重的鐵鎖鏈。僅有兩只小象被放出來與游人親密接觸。這應(yīng)該是兩只品學(xué)兼優(yōu)可以得小紅花的小象，可愛憨直的樣子，搖擺著奔來，用靈巧的鼻子卷走我手中的餅干。場面一時失控，我差些人仰馬翻。小象終于在搶光最后一點餅干屑后，卷卷鼻子，大搖大擺的走開。

    而我們在奇旺特的行程，也要接近尾聲。我們回到旅館，告別了侍者，再次背起行囊趕往博卡拉，車窗外，天氣晴朗，遠(yuǎn)山蔥翠，一群穿著潔凈的藍(lán)色制服的學(xué)生騎著腳踏車飛速的駛過我們的身邊，青春飛揚。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文明與原始，在這片土地上，和諧共融。

    我喜歡這里，也要，記住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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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卡拉

    博卡拉 魚尾山莊

    這是聞名世界的旅館。

    1980年，查爾斯王子也曾下榻過此地。

    它藏在費瓦湖一個樹木蔥郁的美麗小島上。

    侍者會搖著小船，在碧綠的費瓦湖上的接送尊貴的客人往來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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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一行人下了車，站在 FISH TAIL LODGE 的牌子下，拍拍身上的塵土，小島上的侍者立即拉上繩索，小小的四方浮橋緩緩的在湖面上劃過。陽光出奇的好，明晃耀眼，費瓦湖水，翠玉般墨綠，泛著微微漣漪。心被眼前的美景融化，這不是旅行，這是絕美的度假時光。再不用舟車勞頓，戎馬行裝，我們終于像紳士與淑女一樣，在侍者恭謙的笑容里，付上小費，住進了我們的房間。整個小島就是一座熱帶植物的花園，紅艷熱剌的花朵開遍每個角落。鵝卵石鋪成的小路通向每個安靜的房間，樹枝上搖晃著鐵皮雕花的燈罩，古樸美麗。房間都是一個有青石屋頂?shù)牡桶椒?，門前有小花園，白色的涼椅，可以在室外喝下午茶。房間更是可愛，在窗邊有長長的臥榻，依在窗邊，可以看湖光山色。山，是魚尾峰。如果天氣足夠好，還可以看到云霧繚繞間積雪的山頂。

    這個下午，我們身心舒展，睡在躺椅上，看著青黛色的山巒、漂浮的白云、天邊的飛鳥，像王子與公主一樣，優(yōu)雅的生活。

    小島上，還有座露天的小游泳池，POW跳下去游泳。透藍(lán)的池水里，只有POW一人，像只海豚一樣靈巧。生活，就是該這么美好。

    晚餐也是浪漫的燭光晚宴，圓形的餐廳依水而建，寬大的落地窗外，就是寧靜的湖水。我們喝著紅酒，吃著新鮮的湖魚，時間，也緩緩?fù)?/span>

    午夜，小島上寂靜的只有蟲鳴。一人披上外衣，光著腳踩著青石子小路，沿著湖邊散步。月光映襯的面容，也皎潔無瑕。這是一個女子最美好的時光。在這樣的時光里，愛，應(yīng)該是與幸福無限的靠近。

    —— 幸福，始終是遙不可及的?？梢灾钡朱`魂的愛情，因為深沉與不自知，卻可以偶爾靠它很近。

    那些在成長經(jīng)歷中無法示人的痛楚，會噬咬掉關(guān)于愛的許多堅持，在人生的某一刻，因為極度的卑微與絕望，我們會以安全與信賴為代價，交換出我們膚淺的愛情，為了能靠近幸福。

    而那一刻，我們丟失了自己的智慧。幸福，依然渺茫。淺淡的愛情所構(gòu)筑的生活，如一面湖水。安靜光華的湖面下，暗流涌動。物質(zhì)的塵砂彌漫著眼睛，有時，我們用盲了的眼與心去生活，懼怕清醒時刻，繁花落盡的荒蕪。而我們不知道，藏在心底的純粹的愛情什么時刻會敏銳的驚醒，穿越身體，在偶爾的瞬間，觸摸到幸福。

    我觸摸過幸福，那是，在擁抱你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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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走尼泊爾

    博卡拉 比格納斯湖

    大雨。

    狂瀉。

    壞天氣另人絕望。

    我們最終決定，要全副武裝，穿上最精良的防暴雨的沖鋒衣與鞋子，騎自行車，去10公里外的比格納斯湖。—— 瘋狂的決定。

    我們的自行車況良莠不齊，我的把部，哼哼啞啞的，艱澀難騎。更糟糕的是，沖鋒衣與鞋子的確防暴雨，但雨水會從縫隙間鉆進來，雨水汗水，還有被模糊的視線，讓我們真切的體驗到極限運動的一點端倪。堅決的意志在這個時候，是唯一必要的。我們穿過博卡拉的老城區(qū)，人流鼎沸，道路擁擠顛簸，大部貨車在身邊呼嘯而過。我們豎立在自行車上，艱難的行進。旅館中侍者為我們指路的手繪圖已經(jīng)被雨水淋的字跡彌漫，只能一次次問路。終于，騎到了開闊的公路上。路邊如中國江南稻谷豐沛，田間的小野花也黃嫩招搖。我的汗水已經(jīng)濕透全身，發(fā)絲粘在額頭，臉色潮紅，氣喘如牛。兩個小時，坦蕩的公路結(jié)束，一段石塊堆砌的土路，顛簸得我險些摔到。

    一轉(zhuǎn)彎，比格納斯湖，一旺沉靜的湖水，就在眼前。

    我們都想為靈魂找個出口。那些無法示人的痛楚，亦或是永生永世的缺憾，讓我們在寂靜的時光里焦急、疲憊。我亦是如此。尷尬的生活境地里，缺失一切存在的基礎(chǔ)。讓穩(wěn)定關(guān)系可以存在的基礎(chǔ)，讓愛情可以存在的基礎(chǔ)。這樣的尷尬，尷尬到不能傾訴。我像是一只容器，承載著，到?jīng)坝砍鰜?，不能抑制?/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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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淚水狂瀉而下。

    雨水卻已經(jīng)停下。

    湖面上水汽緲緲。POW與我一只小船，我們輕搖著漿，在暗綠的湖水中劃行。云彩輕輕的漂浮，湖水中倒映著群山的影子。偶爾有一只水鳥劃過水面。湖岸的山坡上，錯落著小小的村莊。炊煙裊裊，溫暖的世俗生活。我與POW沒有言語，只有搖漿聲在山谷間悠長的回響。一生一世的時光，或許，也就是這樣，安靜自在，沒有言語。

    天光又暗淡下來。雨水再次狂瀉。沒有穿外套的POW已經(jīng)徹底濕透。在岸邊的小茶棚里，我們與當(dāng)?shù)厝藬D在一起避雨。喝著熱茶，POW也不能暖起來。只能脫下衣服擰干，看到他凍紅的皮膚，很想擁抱他，給他體溫的熱度。裸身在當(dāng)?shù)厥敲袼椎谋苤M，更何況一個女子的擁抱。

    雨沒有絲毫停下來的跡象。我們決定冒雨回程。

    透支的體力，與糾結(jié)的內(nèi)心，疲憊到，無力騎車。POW不停的鼓勵我。而我，每一步，都要用勁全身的力量。我在心底對POW說，放棄我吧。我沒有一絲的力氣再前行。我只想坐在路邊，一個人，坐到地老天荒。

    —— 如果時間無涯，我愿意在地老天荒里，依然記起你。記起你，美好溫暖的模樣。

    體力透支的行走，在我的生命里，似乎成了某種神秘的預(yù)言。少年時在北戴河海邊，錯過了療養(yǎng)院的班車，一個人沿著海濱公路二個小時的行走，海浪沖天，漆黑的夜空下墨色的海水翻滾涌動，路邊的灌木叢陰森鬼魅，沒有星點燈火，十四歲的少年，在極度的恐懼中行走。依然是少年時候，為了翻越一座山，一個人在無人的路徑僅是依靠山石上的路標(biāo)指示，行走四小時。在暮色時分奇跡般的穿越了山谷。滾落的山石，塌陷的索橋，沒有讓我絕望。只是走，不停止的走。成年后，這樣的行走如同宿命，讓我在不同的城市間流轉(zhuǎn)，沒有停歇。在旅行中，從大理到喜洲，也是兩個小時的車程在大雨中穿行，也有納木措5000多海拔的雪山上，六個小時的冰雪中行進。曬傷、饑渴，卻從不放棄。這樣的行走里，我躁動不安的靈魂，正在尋找出路。而這一次，我想放棄，我想你，放棄我。我無法放棄你，僅僅是一絲微弱的光亮，在時空之外閃耀，我都會喜極而泣。我無法放棄你，只有你，可以放棄我。

    沒有你的世界，天光暗淡，世間荒蕪。我不再行走，也不能記憶。沒有你時，我才知道，我是如此的，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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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邊水果攤

    博卡拉 薩郎科山 日出

    凌晨，我們起身。遠(yuǎn)處的山巒，在漆黑的天空下只有模糊的輪廓。我們要去薩郎科山看日出。在薩郎科山，可以看到喜馬拉雅山脈的全景。道拉吉里峰、魚尾峰、安納布爾納峰幾座著名山峰也都可以一覽無余。車緩緩駛上山路，空氣清冽，深藍(lán)的天空群星閃耀，山坳里村落的燈火也交相輝映。山頂，有個小小的觀景臺。攝影愛好者已經(jīng)支起三角架，等待日出。

    天邊，一抹霞光映紅了云彩。我們屏住呼吸，云彩漸漸散去，霞光映亮天際，彤紅的太陽噴薄而出。幾座山峰，也在光芒里若隱若現(xiàn)。

    下了山，正是天氣晴朗的早晨，在路邊小店吃過早點，我們前往博卡拉機場，我們要乘坐小飛機飛越喜馬拉雅山脈。

    在停機坪上，一株開滿花的樹枝繁葉茂，我們的小飛機，停在樹旁。

    開始緊張。飛機上只有兩排位置，中間是狹窄的通道。十人左右的座位。美麗的空中小姐發(fā)給我一張報紙和兩團棉花，當(dāng)?shù)匚淖值膱蠹埼沂强床欢?，棉花是用來堵住耳朵的。小飛機通常噪音極大，并且不平穩(wěn)，我立即搜出嘔吐袋，以備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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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機順利起飛，或許是天氣晴好的緣故，飛行的安全又平穩(wěn)，旋窗外，云海翻騰，喜馬拉雅山脈，皚皚白雪覆蓋的山峰就在我們身邊。美景壯闊，言語無法贊美，這一刻我相信神明，這無與倫比的絕美山姿必是神跡。

    納加闊特 喜馬拉雅觀景臺

    少有攻略提及這里。

    即使是時下最時尚的幾本書，也只翩翩帶過。

    只是一句話，觸動心弦。這里素稱喜馬拉雅觀景臺。

    驅(qū)車經(jīng)過盤旋的山路，視野開始開闊。蒼綠的高山，涼風(fēng)習(xí)習(xí)。我們經(jīng)過山中的小鎮(zhèn)，已是開至海拔2000米的山頂。VIEW POINT HOTEL 就在山頂。這是這座山上最高的旅館。旅館的樓梯陡峭。房間外有長長的廊檐，遠(yuǎn)處群山蒼茫，二樓有座飄空的大陽臺，似在空中的船只上寬敞的甲板。瘦而修長的英國女孩面對著群山在練瑜珈。還有安靜的法國男人坐在椅子上看書。

    空氣，清澈干凈，夾雜著花草的清香。黃昏的柔軟光暈里，群山、云彩、飛鳥、樹木……都沉靜下來。

    我也靜靜的坐下，呼吸與冥想。

    夜晚，我們帶著手電沿著山路步行，山邊，有家夏爾巴餐廳，一排白色的小涼亭緊鄰山邊。山里溫差大，冰冷的山風(fēng)吹進衣頸。還有座美麗的白色小房子，玻璃窗上都是水汽。房間里很暖和，一只大黃狗蜷在椅子上酣睡。我們點了紅酒，在蠟燭搖曳的光影里，POW的臉旁，俊秀而生動。有好聽的音樂響起。輕輕淺淺的，有鼓聲、吉他聲，韻律極佳的混合在一起，如流水的聲音，舒緩甜美，在心澗低回。問侍者，才知道這好聽的音樂是自己的樂隊原創(chuàng)的。在這深山頂上的小鎮(zhèn)，能有這樣水準(zhǔn)的樂隊，讓我驚訝。我們付錢請侍者替我們刻下了幾張碟，要把這樣好聽的音樂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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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餐廳，空氣清透而甘甜，冷冽的風(fēng)凍冰了掌心。寂靜的山谷里，仰頭長望，星光在藍(lán)絲絨般的夜空里，鉆石般晶瑩璀璨。世界靜寂無聲，我在星空下，淚光閃耀。

    —— 你是我的星光。在我無穹的天際，寂寞閃耀。在煙火的世俗生活里，所有流轉(zhuǎn)的時光，都成為印記，銘刻在我的身姿，讓我沉靜。我不再渴望傾訴。爭吵、隔膜、冷漠、固執(zhí)……我們許多人這樣對峙著，終其一生。如果再有一些缺憾，無法彌補的缺憾，我們就只能站在兩岸，觀望，而永不靠近。我們很多人在一起生活，卻未曾片刻靠近。我亦如此，站在我的岸邊，無力泅渡。

    少年時，親人離散，無音無息，找尋與等待，噬咬著我一切的情感。我在成長的年歲里，也想象著他的年歲與容顏。那一年，停留在廣州，在熱鬧的東風(fēng)路口，一個蒼老的熟悉背影在眼前蹣跚而行，破舊的衣履如夢中所見。不顧一切的讓司機停下車，在人流如潮的十字街口，飛跑的狂擁住他，一張陌生的臉。是絕望還是釋懷，蹲在街邊，失聲痛哭。

    那之后，再未放聲哭泣。習(xí)慣隱忍著，在影院，心情苦痛時，看著熒幕上的人情真意切，自己已淚流滿面。

    我度過安然若素的生活，也曾錦衣夜行。卻從不傾訴。

    你的撫摸讓我宛若少年，你掌心的溫度瞬間穿透我的身體，溫暖我塵封的靈魂。我瞬間相信，一生一世真實存在，就可以這樣，在你的溫度里，真實存在。我有勇氣，不懼怕消失的去愛你。

    你是我的星光，即使在億萬光年外，我依然會穿越時空，觸摸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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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加闊特 云海

    清晨。推開窗。睡意皆醒。

    山巒隱褪，云海翻騰。我的房間，似在云海間漂浮。這是真正的云海。潔白的棉絮般的云海，也有浪潮洶涌的姿態(tài)。第一次見到云海中的太陽，伸手可及。我要記下，這絕美的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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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德崗 古城

    一座城就是一座博物館。

    說的就是巴德崗。

    歷史與藝術(shù)，無處不在，觸目可及的建筑里，黃金門，孔雀窗，雕刻工藝精湛，精美絕倫?？床坏街参锱c花朵，耀眼古跡的城市里，在陽光下，灼熱眩暈。石板的街道四通八達，神殿、水井、水槽，除了實用之外，都是令人驚嘆的藝術(shù)品。即使在一個小水果鋪下，雜物堆積中顯露出的半塊石柱，竟也雕畫刀刻，繁復(fù)的花紋飾樣里，分明講述著遠(yuǎn)古的生活。我指尖輕觸過的，都是百年的遺跡。有多少神靈在這座城，庇護著它如此完整，美好的依然留存。瞬間愛上這座城，靈魂里，百年前也曾經(jīng)生活過于這里。不陌生，卻有無法解釋的眷念牽掛。那時必也以紗麗遮面，清澈的眼底也有俊朗的戀人。我一定是繾綣的愛過，然后分離。空留悲傷，在幾世輪轉(zhuǎn)，依然眷愛。于是，終于回來。

    黃昏里，古城美的讓我沉陷。鴿子在廣場的殿宇上自在的停歇，金色的神殿端詳?shù)ㄈ缟竦奈⑿ΑＴ诮诌呉粋€堆滿銅器的店里，細(xì)心選下一只神態(tài)鮮活的銅馬與兩只雕著花葉的銅碗，竟是論斤量來賣。這是我的城，極愛的城。夜色里，銅鈴在屋檐下，在風(fēng)中脆響。悠揚的穿過城的天空。

    我們住在Bhadgaon　Guest House ，正對著廣場的，頂層有私人花園的房間。站在陽臺上，俯視這夜色下的城，熱鬧繁華卻也寂靜荒蕪。我眼前總浮現(xiàn)它前世的樣子，城的貌未變，只是城中的人變了。前世的女子，蓮步輕移，在清晨的廣場邊水井汲水，遠(yuǎn)處，有人輕喚她的名字，清晨的城，陽光淺淡，霧氣彌漫，女子回轉(zhuǎn)過身，宛然一笑。就這樣，前世今生。都在回眸，都在找尋。

    —— 10月2日，我的生日。晚餐時，POW為我定了巴德崗古城里最好的生日蛋糕。我沒有告訴他，我十多年，未有過生日蛋糕。即使，生活安定后。

    一年前的此天，仍舊有POW，是在西藏的八一小鎮(zhèn)。那夜，月光無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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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我旅行的友人。我未曾帶給你們快樂。但我心底愛你們，卻無法言說。

    這一次的旅行，結(jié)束了。

    后記

    平淡無奇。

    這樣的文字，不能動容你的心。

    第一次這樣經(jīng)歷寫字的痛苦。時間無暇，內(nèi)心洶涌，想對你傾訴。于是只有，在機場，在飛機上，在出租車上，在等待業(yè)務(wù)商洽的片刻，在結(jié)束的商務(wù)餐的餐桌上，在咖啡吧，在酒吧，在同事聚餐后的火鍋店，在沙發(fā)上，僅僅能寫幾句話的間隙，都會寫字。于是，文字凌亂，如我潮濕凌亂的內(nèi)心。不知如何回憶，并輸理回憶。不知從何傾訴，不至于令你突兀。所有片段的文字，能連貫上，是因為一直延綿的思緒。這樣潛藏的思緒里，某種意念，如深海的潮水，瞬間將我淹沒。這潮水里，是分明的，前世今生，我無法忘卻的，愛念。

    我想用文字，紀(jì)念。你永久的存在。

    上海的這一夜，大風(fēng)呼嘯，穿透身體。在飛機的舷梯上，遠(yuǎn)望出的燈火閃亮。那一刻，我無比深切的，深切的，想念你。

    未來深不可測量，我只能在宛然轉(zhuǎn)身中，找尋你。

    找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