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龍江 最后的文面女

編織獨龍?zhí)海敲總€獨龍族婦女必學(xué)的一門技藝

獨龍江峽谷，車子臨近埡口，可見雪山和桃花

簡陋卻實用的水力磨房

    在養(yǎng)育我們的大地中感受生命的美麗

    在高黎貢山和擔(dān)當(dāng)力卡山的挾持下，遺世獨立的獨龍江大峽谷依然擁有著匪夷所思的生物多樣性、近乎原始狀態(tài)的植被覆蓋、鮮為人知的山民部落、獨特而神秘的文面女和令人窒息的自然美。

    連猴子都要走得掉淚的路

    每年有8個月的時間，獨龍江都在下雨或是下雪，即便是在開山后那短暫而寶貴的幾個月里，山里的螞蟥依舊會像雨點般從空中落下，粘在你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膚上，讓進入獨龍江大峽谷的訪客大倒胃口。

    96公里，從貢山縣城到獨龍江鄉(xiāng)政府所在地孔當(dāng)村，一九九九年，隨著中國最晚修通的縣鄉(xiāng)公路獨龍江公路順利通車，將以往有“鳥路鼠道”之稱的驛道“升級”成了只有越野車和農(nóng)用車可以勉強通過的“道路”，事實上，在沒有通路之前，獨龍族人通往山外的人馬驛道被當(dāng)?shù)氐摹榜R鍋頭”(趕馬人)稱為“連猴子都要走得掉淚的路！”，如果運氣不好，遇到大雪封山，秋季運貨物進山的馬幫只有等到來年6月才能出獨龍江峽谷?！奥诽嗔?，騾子和馬都怕，總想逃走。”他們說。即便這樣，這里依然是徒步游行愛好者心目中的圣地，為了聆聽山谷中白眉長臂猿悠長的吼叫、為了采擷山澗下可能尚未命名的新蕨類植物、為了尋訪神秘而飽經(jīng)滄桑的文面女……獨龍江從不缺乏激情，無論是令人目不暇接的動植物，還是獨龍族人為你端上的滿滿的一碗苞谷酒。

江上搖搖晃晃的索橋算是最好的交通設(shè)施

    遺世獨立的獨龍江大峽谷依然擁有著匪夷所思的生物多樣性、近乎原始狀態(tài)的植被覆蓋

    12歲就在父母的逼迫下文面的姆為辛目前和自己的小女兒、女婿、小外孫女住在一起，相依為命

    文面女，獨龍江的人文標(biāo)簽

    84歲的獨龍族文面女姆為辛在自家的火塘邊烤著火,逗弄著14個月大的小外孫女,火塘里的柴“噼啪”作響，幾乎快竄到屋頂?shù)幕鹈缬臣t了她滿是溝壑的臉龐，醒目的盾狀文面刺青泛出幽幽的深藍色。一口積滿炭灰、烏黑油亮的鐵鍋架在火塘上，里面煮著不知名的糊狀物，“吱啦吱啦”地響著?！敖o豬吃的！”她女兒笑著說。

    簡陋的木屋用原木和薄木板搭建，山谷里刺眼的光線透過木板的縫隙，將屋子里的炊煙照得無處遁形，這個叫小茶臘的村子位于海拔2100多米的高黎貢山山谷中，陰冷而潮濕。山間難得的平坦地讓十幾戶獨龍族人在這里找到了憩身之所，建屋的材料都源自大山，甚至連瓦片都直接取自山巖。貧瘠的山地只能種些苞谷，獨龍族人的主食和釀酒都靠這些不需要精心伺弄的植物，玉米渣可以用來喂豬，稈子是火塘里的好材料，自給自足的生活就這樣循環(huán)往復(fù)，生生不息。

    姆為辛是這個偏僻的獨龍族村子里唯一健在的文面女，按照舊時的習(xí)俗，獨龍族少女長到十二三歲就要文面，而且在出嫁前必須文面。12歲就在父母的逼迫下紋面的她目前和自己的小女兒、女婿、小外孫女住在一起，相依為命。一幢狹長的木屋被分成了三個小間，祖孫三代就靠這四面透風(fēng)的屋子過活，去年，鄉(xiāng)里出資，將這個村子里的木屋都換上了保暖的白鐵皮屋頂，傳統(tǒng)的石片瓦被換了下來，搭成了堅固的豬圈。木屋旁還有間用來堆放柴禾和玉米稈子的小屋，也是天晴時，姆為辛老人曬太陽或編織獨龍?zhí)旱暮玫胤?，屋旁一株歪脖子野桃開得正盛，為古樸的木屋和貧瘠的山地加了些許亮色。

    年過耄耋之年的姆為辛聽不懂漢語，事實上，她的耳朵已經(jīng)不好使，我們的交流靠著她女兒大聲地翻譯，才勉強得以繼續(xù)。由于腿腳不便，多數(shù)時候，老人總是披著一條快看不出顏色的舊毛毯，靠在火塘邊的床上取暖。聽說我們要拍攝，老人還特地翻出了嶄新的獨龍?zhí)号希?zhí)意要為我們演示編織這種色彩艷麗的民族手工藝品的過程。一尺多長的梭子在老人手中飛舞，眩目的經(jīng)緯線慢慢地增加著毯子的長度，這種毯子亦衣亦被，睡覺時可當(dāng)鋪蓋，外出、勞動時又可當(dāng)外衣。頗有民族特色的獨龍?zhí)翰坏撬胰粘Ｒ轮?，更可以拿到縣城，去換回急需的鹽巴、苞谷酒、塑料臉盆、飼料、外孫女的廉價玩具……對于普遍年收入不到千元的獨龍族家庭來說，編織獨龍?zhí)菏且豁椇苤匾氖杖雭碓?，村子里的女人個個都會這門老手藝。

    獨龍族文面的緣由至今沒有定論，比較可信的說法是：為了防止峽谷中其他逐漸強大起來的民族搶奪，人丁稀少的獨龍族只得一次次往更偏僻的大山深處遷徙，獨龍族的少女不得不在姣好的面容上刺上可怖的藍黑花紋，以丑陋的面容來躲避劫掠之災(zāi)。以前，獨龍族女孩一般到了十二三歲即開始文面，紋面時，先用竹簽蘸鍋煙灰在臉上描好文型，然后沿紋路用小木棍敲擊荊棘的硬刺或帶針的木棍，依圖案刺破皮肉，刺成一行行針眼，擦去滲出的血水，敷上用鍋煙灰和植物拌成的黑汁。幾天后，創(chuàng)口上的痂脫落，臉上便留下永久的花文。以前，村里還有專門的文面師，上世紀(jì)50年代后，文面的習(xí)俗便消失了，掌握文面技藝的文面師也就沒有了用武之地。目前文面女總數(shù)也只有四五十人。年紀(jì)最大的105歲，最小的60歲，平均年齡都已過了古稀之年。即便比較樂觀的估計，也只要30年左右，這種近乎原始的文飾藝術(shù)就只能成為照片里的記憶。

    咆哮奔騰的獨龍江在溝壑縱橫的峽谷里沖撞突圍，充沛的水汽滋養(yǎng)著大山中的冷杉、雪松、高山杜鵑、血雉、大鼯鼠……滋養(yǎng)著大山的子民，獨龍族人世世代代依賴、敬畏、膜拜著給他們帶來食物和棲身之所的高黎貢山、擔(dān)當(dāng)力卡山，當(dāng)落日的余暉將雪山上的旗云渲染成一片迷離，山依然在那里，而古老的文化或許終會有所改變，時間，將是文明最忠實的見證者。

    出行攻略

    1、獨龍江峽谷在云南西北部與緬甸交界的邊境上，隸屬于云南怒江傈僳族自治州貢山縣。

    2、去獨龍江可在昆明坐到怒江州州府六庫的臥鋪大巴，到達后，換乘中巴車到貢山縣，然后租車或雇馬匹和向?qū)нM入。

    3、每年的11月至來年的6月為封山期，9月為徒步獨龍江的最佳季節(jié)。

    4、戴寬檐的帽子，并扎緊褲腳管，穿長袖衣服，防止螞蟥叮咬。

    5、再好的登山鞋，也不及一雙軍膠來得實用，雨衣也必不可少。

    6、即便是在獨龍江鄉(xiāng)政府所在地孔當(dāng)村，條件也比較艱苦，建議自帶補給和睡袋。

    7、防蟲、蛇的藥品，視個人情況準(zhǔn)備抗高反藥物、止痛片、創(chuàng)可貼、感冒藥、繃帶等都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