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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藏族阿媽

        2015年05月14日 16:43    來源:古藺文藝在線    記者 丹 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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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青藏高原一直有一種難以訴說的情愫。我想,不僅僅是因為我在那片美麗、富饒的土地上生活了12年,那片土地留給了我太多難忘的記憶,更重要的是,那里曾經(jīng)有過我的藏族阿媽。

            1973年,我出生在青藏高原緊臨金沙江的一個小縣城。爸爸媽媽在70年代便來到這里支邊,一呆就是20年。我從出生到12歲一直和父母生活在這個小縣城。很多記憶隨著時間的推移已變成模糊的影像,我的藏族阿媽卻始終清晰的印在我的腦海中。阿媽是藏族,周圍的人都親切的叫她“瑪珠娘娘”,她是縣城糧庫的臨時工。從我有記憶開始,阿媽留給我最深的記憶就是一幅在縫補麻袋的剪影。每年夏天,縣城糧庫都要翻曬糧食,空出來的麻袋堆成了小山,在那布滿粉塵的庫房角落里或是庫房門口總能找到阿媽縫補麻袋的身影。阿媽從不計較報酬,每月極少的報酬,一干就是30年。聽母親講,阿媽命很苦,從小父母雙亡,在藏族土司家做奴隸,10歲的時候每天就要用60公分高的木桶背兩大水缸的水。在青藏高原的冬天,氣溫往往是零下十多度,阿媽穿著破爛的衣裳,一雙露出大腳趾的破氈鞋到結著冰的河邊去取水,有一次,不小心掉進了水里,差一點被凍死,當她渾身發(fā)著抖回去的時候,土司管家卻用皮鞭狠抽了阿媽一頓。13歲開始,阿媽就要放牛、牧羊,推磨、燒飯、洗衣,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讓阿媽在年輕的時候就患上了多種疾病。阿媽一生有五個孩子,分屬五個不同的父親。18歲的時候,阿媽在土司家和一個同是奴隸的藏族小伙子產(chǎn)生了感情,藏族小伙子因不堪奴隸主的虐待,逃到了尼泊爾再沒回來,那年阿媽生下了第一個女兒;1950年,西藏解放的時候,阿媽和一名解放軍戰(zhàn)士好上了,后來,解放軍完成作戰(zhàn)任務回內(nèi)地,阿媽不愿離開青藏高原,帶著二女兒留了下來。新中國建立后,廢除了奴隸制度,阿媽獲得了自由身,政府還安排她在糧食局倉庫做了工人;新的生活帶來了新的愛情,阿媽和援藏干部結了婚,她有了第三個孩子;阿媽后來又嫁了兩個丈夫,因為種種原因都沒能和阿媽白頭偕老,卻給她留下了五個孩子。阿媽含辛茹苦撫養(yǎng)孩子們,省吃簡用供孩子們上學。除了工作服,阿媽沒有一件象樣的衣服。家里也是極其簡單。一張矮木桌是全家最主要的擺設。每到過藏歷年的時候,阿媽會和孩子們圍坐桌邊,吃著熱騰騰的奶茶,撕著大塊的牛羊肉,唱著豪放的藏歌,這是阿媽一年中笑得最開心的日子。

            在我們居住的縣城,藏族和漢族的關系非常好。盡管藏漢之間最大的障礙是語言,但絲毫不影響人們的交往,不影響人們的相互信任;鄰里之間常常串門,互贈物品。我們居住在當?shù)丶Z食局的家屬院,院子里有二十多戶住戶,藏族漢族都有;藏族打的酥油茶、捏的糌粑、做的烤肉最香;漢族蒸的饅頭包子、推的豆花、點的涼糕最好吃。每當那一家有好吃的食物,都要拿出來讓大家品嘗,互相說著夾生的藏語和漢語進行交流,但人們的臉上卻掛滿笑容。阿媽是經(jīng)濟最拮據(jù)的,但她卻是最不吝嗇的,每天早上她打好了酥油茶總要招呼左鄰右舍去品嘗。有時沒有酥油了,她也會叫大家去喝清茶。鄰里們也非常關心阿媽,常常給她一些物質(zhì)上的幫助。

            那時,父母工作很忙,尤其是父親,是縣城車隊的一名司機。高原上的車隊肩負的任務主要是到內(nèi)地運輸高原上缺乏的蔬菜和水果。從我們居住的小縣城到最近的大城市拉一趟貨,一個來回需要半個月,途中要經(jīng)過兩座海拔4000米的雪山。當母親無法照顧我的時候,阿媽成了我的臨時監(jiān)護人。阿媽總是愛坐在糧庫的門口縫麻袋,一件被面粉染白的灰布工作服是阿媽四季的最愛,手中那根兩寸長的鋼針是阿媽揮舞的精彩;補麻袋的工作十分辛苦枯燥。先要把堆成山的上萬根麻袋翻來覆去找破損,然后用大鋼針穿麻繩一條條的縫好。記憶里,阿媽總是一臉一身的粉塵,但她對政府安排的工作很滿足。她常常說,從舊社會過來的“娃子”過上好日子了!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同樣的工作重復了30年毫無怨言,經(jīng)過阿媽補過的麻袋有幾十萬條。有很多可以扔掉的麻袋,在阿媽的巧手縫補下又派上了用場。

            阿媽有時會端出小板凳讓我坐在她膝下陪她補麻袋;有時我也會躲在麻袋堆里,讓阿媽和我玩捉迷藏;阿媽在工作之余總忘不了回氈房給我捏一塊香噴噴的糌粑,端上一碗熱騰騰的酥油茶;有時,阿媽還帶我到她那不大的氈房,在燒紅的碳火或鐵爐上烤肉給我吃,盡管那還血淋淋的肉看起來很不舒服,但在阿媽期待的目光中,我還是吃下了那些半生熟的烤肉。那時,七八歲的我實際上根本聽不懂阿媽說的藏語,但阿媽慈祥的笑臉和溫柔的目光在我幼小的心靈中定格成一幅永恒的畫面,那么美好、難忘。每當夕陽西下的時侯,金色的余輝照在阿媽花白的頭發(fā)上,我都有一種忍不住想去撫摸的念頭。

            1983年,我隨父母調(diào)動回到了內(nèi)地。不久傳來消息,說阿媽因病去世了。多年過去了,我已經(jīng)參加工作,常常會想起在青藏高原的那段日子,想起我的藏族阿媽,但愿阿媽在天國能得到安息。

        責任編輯: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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